陆时雍似笑非笑看着他道:“小相公刀剑无眼,你护不住她。”
扭头对于雪浓道:“于小姐跟紧我。”
“陆时雍,你又把她带入险地!”
陆时雍用剑化解掉对方攻势,刺破那人的喉管,一抹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原本清俊的面容带着几许邪性。
血珠顺着剑尖滴答而下,陆时雍语调懒散,“西府世家当真不成器,给了你们月余的时间凑不齐一队高手。”
一支冷箭朝着于雪浓而去,许庭策下意识用身去挡。
陆时雍神色骤然变冷,袖口一挥,冷箭改变方向,空的一声扎在不远处的柱子上。
若不是许庭策骤然扑过来,冷箭差点割破于小姐的喉管。
提声道:“小相公管好你自己!”
藏身在暗处的影卫,不得不现身保护许庭策,陆时雍的深浅,容后再试探。
将人藏在安全的位置,他往上空传了一个信号弹,想必不久之后支援便会过来。
于雪浓一直以来她便知道陆时雍剑术超群,但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剑术能精妙到一剑封喉的境地,那个脸带刀疤的男人轰然倒塌在她的眼前。
陆时雍眼带寒光,宛若开刃的剑锋,霜寒凛冽,无坚不摧,“你们不必留手,悉数上来,陆某今日亲自领教潞州高氏的手腕。”
为首的人比了一个上的手势,“不留活口,悉数绞杀。”
潜伏在暗处的高手提刀直奔茶寮而去,漫天箭矢朝他们直射而来。
陆时雍一手提剑一手搂着于雪浓,他还有心思同她开玩笑,“于小姐你怕吗?”
于雪浓抬眼,他黑亮的瞳仁清晰映着她的脸。
她以为自己会害怕到颤抖,忍不住咒骂尖叫甚至逃跑,但这一刻她反而内心出奇的平静,她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但只要他在便很好。
手握着那柄镶满宝石,花里胡哨的匕首,仰脸笑道:“陆时雍,你不要小瞧我。”
他俩相对而立,眼神相交的样子,许庭策清晰的意识到他们之间容不下其他人,他无论他承不承认,三年前他弄丢了于小姐真的走远了。
许庭策在暗卫的保护下,且战且退,何况他们不是关注的重点,攻势并不猛烈。
反观陆时雍那边则被高手团团围住,他坚持将雪娘护在身后,结果一次又一次的将她陷入险境。
有好几次他都看见箭矢贴着雪娘的面颊擦过,他弄丢过她一次,他不能丢下她第二次。许庭策狼狈地躲着杀手的伏击,一边朝着于雪浓的方向而去跌跌撞撞而去。
暗卫忙着料理杀手,压根没想到许庭策全然不顾念自身安危,只身去找那个小士子,这一切都疯了疯了。
有一个杀手冷哼一声,“找死!”双手握刀,直直劈下。
许庭策吓得眼睛直接闭下,于雪浓喊了一声,“不要,庭策哥哥!”
一粒玉子飞出,打到刀腹上,迫使其偏了方向,许庭策有惊无险,很快被暗卫护在身后。
一瞬间陆时雍杀意暴涨,于小姐在他身边他本就要分出五分心神去照顾,结果他还跑到这里添乱。
他反身用剑身挡住射来的箭矢,一脚将许庭策踹开,“你要找死给我滚远一些。”
漫天的箭矢,还有源源不断扑上来的杀手。杀戮没有尽头,许庭策拳脚功夫粗陋,暗卫玄色的衣衫已被血水染红,他用剑砍掉飞来的箭矢,“公子,你先走,我支撑不了太久。”
许庭策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水,“要走一道走!”若是为了自己活命便牺牲掉他人,他许庭策不屑为之。
许庭策拳脚功夫粗陋,还拖着身受重伤的暗卫,抬手间难免捉襟见肘。
好几次箭矢擦着许庭策的要害处飞过,于雪浓心头一紧,就想拔腿回护一二。
陆时雍看穿了她的意图,有意无意的露出破绽,引得杀手朝她欲离开的方向布防人手,于雪浓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朝着陆时雍的方向在贴近一二。
陆时雍的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猫戏鼠的游戏玩得差不多了,确认于小姐不会离开后提剑将杀手一一斩杀干净。
窄窄的剑身被血浸润得微微透出些许粉色,他沉醉于这场厮杀,他享受每一剑划破敌方喉管带来的快感。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怪物,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心底的恶。
只剩最后一位杀手,陆时雍并不着急将他杀掉,薄薄的剑刃一点一点在他身上留下浅浅地血痕,最终蜿蜒成凛冽的伤口。
那位杀手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大喊一声,“撤!快撤!”他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语音未落,一粒玉子正中眉心,死前眼底满是恐惧。
陆时雍取过他后背的弓箭,纤长的指搭上弓箭,蓄满力道的羽箭划破雨夜,藏在暗处的弓箭手,眉心一点红,悉数倒在这场雨夜。
于雪浓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下一片凄惶。她闭上眼睛,她仍旧无法习惯这里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轻咬舌尖,舌尖上的疼意让她冷静下来,告诫自己如果陆时雍不下狠手,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他们。
陆时雍笑吟吟地朝她走来,自然而然想去牵她的手。
于雪浓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若有一日自己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绞杀。
陆时雍提步走向她。
“你怕我。”这不是疑问句,刚刚眉眼间俱是笑意的青年,眼底结满寒冰。
于雪浓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她张口欲解释,但应当说些什么呢。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干脆垂下眼睑不去看他。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许庭策安顿好受重伤的暗卫,便朝着他俩的方向走去,自然而然的将于雪浓护在身后,“她跟你本就不是一路人。”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青年武功难测,做事仅凭自己的好恶,雪娘何时招惹这般人物。
陆时雍身体内被激起的杀意还未平息,剑尖指着许庭策,整个人泛着冷意,“那依小相公看来,她跟谁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