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在心底觉得,她与陆时雍碰到的第二波刺客不会是跟他有关系?但她想到在凤凰山书院那晚他急切过来相认的模样,她又觉得应当跟他没关系。
陆时雍偏头见她眉眼含笑的模样,想必他俩多少还有些情分,想到此处,他便有些烦躁。
但他刻入骨子里头的教养,让他看过去容色并无半分波动,“许庭策与皇后的外甥女喜结连理,高太后自是会替许庭策盘算一二,他本就是许相公之子,又点为探花郎,高太后自是爱屋及乌,弱冠之年便当上礼部侍郎。”
陆时雍坐在木桌另一侧,右手支颐,不放过于雪浓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于雪浓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许庭策的种种,他早已不是曾经见到自己便会脸红,被自己红口白牙反驳得说不出话来的许家哥哥。
她的神情带着对过往生活的无限惦念,而这一切自然也是落在陆时雍的眼里。
陆时雍伸手将于雪浓的脸扳过来,眼粹寒冰,“可是你还惦念着他?”
于雪浓瞧着他的神色,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回答的让他不满意,她感觉自己的小命都会交代在这里。
何况自己心里头如何做想,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她是他花银子买来的媳妇。
但是他们的合同早就从「夫妻关系」转变为「同盟关系」了吗?
为何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于雪浓给自己的解释是他从小金尊玉贵,想要的东西还没开口便递到眼前,突然间有一个物件明明是自己先拿到,结果发现那物件是别人落下的。加上他现在又跌落在泥地,人也愈发敏感。
于雪浓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爹和我哥的仇还没报,哪有心思惦念着风花雪月?”
她细白的手停在他紧抿的唇上,反复流连。
“亦或是你喜欢上我了?”
陆时雍霍然起身,背对着她,过了许久他转过身来,又是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小可在军营里头性命可是朝不保夕,我答应我祖母留一个后的念想也未完成。我自然不允许我买来冲喜的媳妇生出旁的心思。”
于雪浓:……
“你这人当真是好没道理,哪壶不开提哪壶。于雪浓将银票拍在他手上。你点点数,对不对得上。”
于雪浓心情一阵大好,“还有啊,你不要动不动就说我是你买来的媳妇。咱俩现在可是平等友爱的合作关系。”
陆时雍半点都不接受她递过来的银票,“但我觉得此重身份极好,他日你若飞黄腾达,小可便跟着于小姐一道扶摇直上。”
于雪浓听了陆时雍的话,怎么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有些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看不惯许庭策?”
从一开始到凤凰山书院展露出来的敌意,还非拿自己做筏子。
今日也是,自己提一嘴许庭策,这人恨不得用一块小刀在自己面上刻上印记,自己是他的专属之物。
于雪浓暗自果然不要轻易陷入两个男人的纷争里头,毕竟选边站队真的令人头秃。
于雪浓安抚道:“人现在春风得意,又娇妻在侧,哪想得起我这号人。咱俩的合作继续,他永远越不过你去。”
陆时雍的面色勉强好了些,于雪浓接着顺毛,“你要是在我心里头不重要,我苦哈哈的坐了三天马车赶过来看你,你知不知道,我第三场策论一写完我就交卷了,就为了能早些见你。我对你真的够可以了!”
陆时雍将一块糕点塞在她嘴里头,脸上荡开笑容,“是是是,于小姐是舍不得小可。”
于雪浓面无表情,他开心就好。
陆时雍话锋一转,接回上一个话题,“许庭策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西府,他一个礼部侍郎,哪怕需要外出巡考,哪怕不在京城巡考,那也是离京常不远的州府。他怎么平白出现在西府里头?”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用手指轻扣桌面,他想到在流放路途,第二波过来刺杀的匪徒。
他们二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自己给傅师傅的信,想必他已经收到了。
于雪浓压根没想过他会发问,她觉得就是凑巧。
“现如今刚好科考,许庭策二十来岁的青年,远的出差活计,部门里头的老油子不愿意来,他作为老大,肯定得自己上啊。”职场潜规则,她懂。
陆时雍则完全不会如此做想,世上并未有如此多巧合之事,所有的巧合基本上是另外有人刻意为之。
会是谁呢?
军奴的位份实在是太低了,许多事情他全然打听不到。
他得努力给自己升位份,他瞥了一眼七八人挤在一起的床铺。
他要给自己弄一个单人房!省得于小姐来见他,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于雪浓已经在陆时雍这待了大半个日头,于雪浓有些好奇。
“你的同伙呢?”
她觉得有些奇怪,“我在邱将军处听说今日操练也就半日,你的同伙怎么还未回来?”
陆时雍换上于雪浓给他备下新的被被褥,她能想着来看自己感觉也不赖。
“他们身手太差,还不该勤学苦练?现在流汗总比今后送命来的好?”
陆时雍冷淡的话语传了过来,站在外头的同伙,迈入房门的步子顿了顿。
其中有一名同伙,咬牙切齿,自己怎么跟这个家伙分在一起。
他一来便要挑最好的地方,还指挥他们所有人跟他收拾。
他们原来的屋舍虽说乱了些,脏了些,睡个觉而已。
谁知这家伙偏不,非得让他们把屋舍打扫干净,每日轮流打扫,还要他们叠被子,东西全部摆放整齐。
他一个小小的军奴,哪里配跟自己谈条件。
当即他们就打了一架,然后被火速教做人,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只能屈服。
他们心态调整得很快,输给这样的人不丢人。
很快谈便达成共识:他很强,所以我们都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