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浓醒来之时,已然是深夜。
映入眼帘地是满目地红绡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口,跟平日里自己穿的都不一样,于雪浓抬手,自己被换上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你醒了?”
于雪浓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却仿佛置身山水明月间,眉宇间的灵秀之气扑面而来,若非他身上穿着跟自己一样的大红色吉服,她当真以为他会羽化登仙而去。
于雪浓不自觉用手捂住眼睛,天呐,世间当真有人以秋水为神,玉为骨的谪仙人物吗?
“你睡了许久,想必也饿了,喝碗甜汤垫垫肚子。”
于雪浓不自觉地眉头皱起来,她的记忆停留在钱氏替她斟上的那杯琼花露上,还有意识散去得最后一刻钱氏怨毒的笑容。
于雪浓霍然起身,“钱氏!”
那人倒是轻笑了起来,“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的。”
用嘲弄的语气说道:“正经人家谁愿意将女儿嫁与将死之人,只为能留后。”
于雪浓将目光重新放在眼前恍若玉人的男子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得了不治之症,想找个媳妇冲喜?”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于雪浓在心底又把钱氏骂了千八百回,等自己从这里头脱身,一定要把她大卸八块!
好端端地发卖姑奶奶我。
她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头上的金簪子。
钱氏这家伙不光发卖了自己,还顺了自己的金簪子!
于雪浓咬牙切齿。
那人笑够了,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比冲喜更惨,只为了能留后。”
于雪浓脑子宕机了一秒钟,自己被选中为代孕妈妈?而且还是单亲的。
于雪浓手作刀口状,打算给他脖子来上一下。
那人好似洞悉她的意图,“我陆时雍再不堪也不会为难女孩子,只是麻烦你陪我做半个月的戏,成全我祖母一片慈心。”
于雪浓对这种过家家酒的事情没有兴趣,这三年当中她苦练武艺,也许就是为这一刻脱身准备的。
她对着陆时雍的脖子看了许久,她计量着力道,她一定劈得快准狠,没有丝毫痛苦的晕过去。
陆时雍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银子的酬金。”
于雪浓有些心动,若是有这些银子傍身,自己便能有一个清白身份,还能去凤凰山书院,聆听大儒教诲。
“左右这些银子我带不走,留下来不过是被家里头的叔伯分了去。”
陆时雍的话还未说完,于雪浓便一口应承下来。
于雪浓担心有诈,她得先见到三千两的现银。
陆时雍起身,拿起放在不远处的妆奁,拿出三张银票在于雪浓眼前晃了晃。
于雪浓心下有些狐疑,只是陪他做戏,就得三千两银子?
自己莫不是中了头彩?
她总归觉得事情有蹊跷。
对于于雪浓心头的疑惑陆时雍半分解释都没有,只是淡定的喝着今年新上的明前龙井。
也许是三千两银子的冲击太大,亦或是于雪浓对自己的武艺过于放心。
她便答应了陆时雍的请求。
于雪浓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她见陆时雍颇为自觉地抱了一床被子打地铺,她便放下心来。
她想着撑死半个月的功夫,就有三千两银子进账。让甲方爸爸睡地板是不是不太好?
她不过是跟陆时雍客气一下。
没想到陆时雍对自己可是一点都不客气,随即从善如流。
顷刻间,躺在床上的人便成了陆时雍,她抱着被子站在地上。
于雪浓:……
于雪浓趁陆时雍不在意地当口,用手拍了一下嘴,“让你多嘴,好了吧,沦落到打地铺了。”
约莫半个时辰,于雪浓的呼吸变沉了,她已经睡熟了。
陆时雍则是起身,坐在床榻上,借着月光端详着于雪浓。
过了许久,他轻笑了一声,“当真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