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套说辞虽然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是站在对面的角度,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无良的江湖骗子,如果再配上他野茅山的身份......
更像了。
扪心自问,可能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对面转头就走都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毕竟把别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还想让别人和你好好说话,难度不小。
但......林空答应了。
他沉下心来,细细打量了林空一番。
一尘不染的白衣,沉着冷静的面容,条理清晰的话语......
并不是那种除了有几分本事就只会流着口水傻笑着一开口就是啊吧啊吧的军阀家的傻儿子。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林空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上一杯,“你说的不都是?”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
而后笑道,“你知道的,这些对于一个刚出江湖的少年郎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这些只是他勉强能想出来的合理解释。
总不能告诉他如果拒绝,回去和家里那个亮剑看八遍的老父亲吹牛逼的时候七匹狼都会被抽断吧?
对他来说,这个时代太过敏感。
他是学了几分手艺,可是这只是江湖,不是网文里的玄幻大世。
他的这点本事对于普通人来说高不可攀,但对于一整个世界来说又太过杯水车薪,他不敢去触碰那些......嘉兴湖上一条船之类的东西。
时代的潮流滚滚向前,他只做分内的事,看着那些既定的事实在属于他该有的轨道上行走就够了。
毕竟那已经是最好的剧本了。
而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有机会出一份力......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脊梁不允许他拒绝。
不等王新海质疑他就先开口,“如果我所料不错,一个月那是戏耍江湖客的时限,到那时候早就一切都成定局了。”
“什么时候动手?”
王新海面色肃然,直视着林空的眼睛再一次强调,“就算中途退出,也会死......”
“什么时候动手?”
看到他坚决的态度王新海也不再劝,满满倒上了一杯酒,双手敬林空,而后一饮而尽。
“四日后。”他将嘴角的酒渍擦去。
“消息已经放出一月有余,而据我所知,七日后双方会进行第一次的接洽,如果不想正面对上柳家......”
可是不等他说完林空就抬手,“你也太过想当然了。”
“既然已经有确切的时间,就说明双方已经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共识,而湘西柳家在这片土地上深耕千年,而又是如此重视这一次洽谈,恐怕现在那群东瀛鬼身边就已经里里外外几层都是柳家眼线了。”
王新海露出笑容,蓬头垢面的样子就像抢到馒头的乞丐。
“哈哈哈,是这样的。”
“但是如果是必死的局,死我王新海一个人就够了,我又怎么会拉你下水?”
“不过这涉及到我的一些小手段......”
他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只破烂的乞丐衫下摸出一张破破烂烂,甚至还沾上了不少油渍的黄符。
“还能用吗?”
面对林空这一句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王新海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