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囚车,辛永宗心道:
‘红玉侄女,叔父替你相了一位好夫婿,待平定了方腊之乱,自见分晓!’
......
辛永宗回到军营时,营中将士都在议论着南方的叛乱。
所有人都清楚,伐辽的计划只怕是要暂时搁置了。
北宋二十四路之中,江南六路贡献了全国65%的赋税比例,朝廷哪能置之不理。
童贯离宫之后,直奔城外军营,他升帐聚将,召集麾下统制官,正色道:
“我只说两点,第一,大军明日启程,兵分两路,我与谭稹各领一路兵马南下。”
谭稹亦为宦官,官家以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以谭稹为两浙制置使,将平叛的重任交给了二人。
众将对南下平叛一事并不意外,因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童贯继续道:
“第二,官家金口玉言:能得方腊首级之人,授两镇节度使!”
此话一出,帐内的统制官们无不呼吸急促起来,那可是两镇节度使。
由此可见,赵佶是真的急了,江南是朝廷的赋税重地,他需要尽快平定方腊起义,所以才开出了这么高的赏格。
童贯说过这两件事情,便让诸统制各自回营准备。
辛永宗当然没有资格入帐,他只是一名正将而已,尽管与童贯的关系很亲近,但军中的规矩不能坏,辛永宗此时就在帐外候着。
见到一众统制官出来,其中自然也有他的两个哥哥,辛兴宗与辛昌宗。
辛兴宗问道:
“九郎有事要见媪相?”
辛永宗点点头,随即反问道:
“可是要南下了?”
“不错,时间很紧,明日就将启程,等你见过了媪相,记得来寻我,我们兄弟一起回府向父母辞行。”
西军东出有一段时间了,此前都在为收复燕地做战前准备,营中各类物资都很充足,故而可以明日启程,火速南下。
辛永宗点点头,他与二位兄长道别后,便径直走进了童贯的帅帐。
“九郎来了。”
童贯见是辛永宗,笑道:
“我听说你曾往城南与梁镇恶相见,今日前来,可是要为他求情?”
童贯执掌西军十七年,军中哪会缺少耳目,辛永宗与梁镇恶那点交情,自然瞒不过他。
辛永宗如实道:
“卑职与梁镇恶有旧,不忍他蒙难,故而厚颜相求,梁镇恶久在江南任职,熟悉地理,还请媪相准他为向导,戴罪立功。”
童贯没有立即答应,他沉声道:
“梁家父子贻误战机,可谓罪有应得,九郎又何必为他求情。”
辛永宗还是搬出了对梁镇恶的那套说辞,突出自己重情重义的人设。
“好一个上无愧天地神明,下不负亲友弟兄!”
童贯抚掌赞道:
“九郎,说得好!”
童贯其实并不在乎歙州失陷究竟是谁的责任,颠倒黑白是奸党的惯用手段,他在乎的是辛永宗重情重义的一面。
今日梁镇恶身陷囹圄,二人虽以兄弟相称,其实不过是泛泛之交,辛永宗尚且愿意施以援手。
待童贯百年之后,童家倘若有难,辛永宗又怎会无动于衷。
童贯清楚自己树敌太多,所谓人走茶凉,因此,他需要一个重情重义,顾念旧恩,且在将来身居高位的孙女婿,来为童家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