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辛永宗久久难以入睡,他辗转反侧倒不是因为明天的相亲,那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联姻这种事情,辛永宗不能自主,那童氏女也不可能由着自己的喜恶来,既然是童贯决定要与辛家亲上加亲,他们这种晚生后辈,皆是身不由己。
辛永宗之所以显得心事重重,是在考虑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历史上,活跃在两宋之交的将领有许多,譬如中兴四将,也比如南宋七王。
辛家兄弟亦在此列,他们也有过一段风光的时候。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载,在南宋建炎四年(1130年),也就是十年之后,曾有官员上奏赵构,认为:
‘右府主兵之地,所以号令诸将,今道宗之兄企宗总禁旅之屯,以事征讨于外,其弟永宗,总神武之众,以制中军于内,而使道宗出入机庭,亲承密旨,岂无妨嫌?’
甚至就连当时的宰相,也是他们的党羽。
只不过,在权势达到顶点之后,辛家兄弟也很快因为与秦桧争权,而被贬官外放。
至于原主的结局,辛永宗很清楚。
《宋史》卷473《奸臣·秦桧传》记载:辛永宗总戎外郡,亦坐不附和议...永宗编置肇庆死。
也就是说,原主因为不赞同秦桧议和的主张而获罪,被贬斥到了肇庆(今广东肇庆),并死在了当地。
这自然是辛永宗不愿意看到的,他穿越来到北宋末年,不说救国救民,自己怎么也不能落得贬谪岭南的下场。
辛永宗想了许多,直至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辛叔献已经赶去上值,辛企宗、辛道宗也回了军营。
辛永宗今天要往泾国公府相亲,许婉容一早就前来为他打扮。
看着一身新衣,俊美挺拔的辛永宗,许婉容得意的赞叹道:
“吾儿美姿仪,童氏女自当睹貌而悦。”
辛永宗笑道:
“这都是母亲的功劳。”
许婉容白他一眼,便催促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莫要让童家人等得太久。”
辛永宗答应一声,怒马鲜衣的离开了辛府,往泾国公府而去。
泾国公府同样坐落于相国寺附近,两家离得很近,倒也没有太多的路程。
王知薇一早就在前厅等候,她是童师礼的妻子,丈夫死后,便在家中守寡,抚育女儿童妙真。
对于童贯的安排,王知薇心中稍有不满,她更希望女儿能嫁个读书人,最好未来的夫婿能有个进士出身。
大环境是这样,重文轻武,世人总觉得文官要高人一等。
只不过,既然童贯已经发了话,王知薇也只能听从安排,毕竟童贯才是府上说一不二的主。
童妙真意兴阑珊的坐在母亲身边,对于辛永宗,没有半点期待,只觉得他应该是个举止粗鲁的武夫形象,不免唉声叹气。
她们母女久在长安,孤儿寡母的,很少见客,自然不晓得所谓的将门子弟,可以不会挽弓骑马,却不能目不识丁。
王知薇注意到了女儿的这副模样,尽管她也不满这桩婚姻,但还是开解道:
“你也知道,没人能违逆你祖父的意思,再不情愿,辛九郎也将是与你共度一生的枕边人,今日你垂头丧气,让让见着了,难免悔恨在心,倘若夫妻不和,往后的日子才叫难熬。”
童妙真撇撇嘴,起身道:
“女儿身体不适,先回屋了,一切皆由母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