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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龛陨落

戴凯男爵的女儿爱琳娜·戴凯穿着一身华丽的婚纱,怀着激动又羞涩,崇敬又严肃的心情徐徐地向家族的神堂走去。

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的她即将与托克子爵的长子泰德·托克步入婚姻的殿堂,完成贵族间的联姻,延续家族的血脉与力量。贵族间的婚姻虽多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但是爱琳娜喜欢泰德,她也相信泰德真的喜欢她。故在众人眼中,这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男爵夫人米兰达·戴凯在前面引路,爱琳娜两边各跟着三位侍女,她们穿着白色的长裙,头戴花环,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蓝宝石制成的灯笼。爱琳娜戴着长及手肘的蕾丝手套,穿着晶莹透亮的水晶鞋,鞋跟踏在石板小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纯白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前后摆动着,在轻如蝉翼的头纱之下,她挽起的长发碧蓝生辉,蓝光四溢的双眸如浪花舒卷的海。

神堂里供奉的是戴凯家族力量与权力的源头——撒菲尔石。

现在,戴凯家族的亲属和托克家族的亲属都已经在神堂等候了。爱琳娜和泰德将在撒菲尔石的见证下,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中缔结婚约。

太阳下山了,只剩下天际的一丝亮光,神堂和周围的树林被掩映在一片蓝紫色的暮霭中。侍女们手里的蓝宝石之灯更加明亮了,蓝色的光照在爱琳娜的婚纱上,让她显得越发秀美。

这时侍女们开始低吟浅唱戴凯家族代代流传的古老诗歌:

太初混沌中,

光始分明暗。

星辰与宝石,

摆列天地间。

霓虹虽流转,

黯夜迷双眼。

若想知归途,

求问光华前。

“新娘来了!”爱琳娜快要到神堂门口时有人喊起来。

爱琳娜抬起头,父亲和哥哥亚瑟·戴凯穿着西装站在神堂门口的左侧,托克子爵夫妇站在右侧,泰德胸口戴着一朵玫瑰,怀着一丝自豪之情站在正门口。神堂两侧各站着一排卫兵,他们腰间别着镶嵌有光之石的枪,颜色各有不同,像两道彩虹一般护卫着他们。

泰德双眼和头发里发出黄色的光,就像是夜幕下的太阳,让整个婚礼现场都金光闪烁。爱琳娜瞥了哥哥一眼,只要有他在,爱琳娜就感到无比心安。

露天站着的一些亲朋好友注视着爱琳娜,这些贵族的属性之光把会场照耀得亮如白昼。在距离神堂正门几米远的地方,爱琳娜一行人停下脚步,侍女们停止了歌唱。米兰达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走到丈夫身边。

婚礼的主持说:“现在请新郎邀请新娘进入神堂。”

泰德向爱琳娜伸出手,爱琳娜微微颔首,然后提起裙摆向他走去。她登上神堂前的台阶,把右手搭在泰德的手上。二人相视一笑。神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这对新人在众人的注目下一同走到神龛前面。

神龛是一座一米见方的陈设台,台子边沿上嵌着条状的紫宝石。紫宝石发出的稳定紫光形成半球形的防护罩,保护着中心的撒菲尔石。这块神石不断向外射出如海浪般清亮的蓝色光晕,光晕在紫色的防护罩内滚动着,犹如潮汐般时涨时落。蓝色与紫色的光辉交映翻滚,照亮了整座神堂,让堂内显得庄严且肃穆。

主持接着说:“在神石、父母和众亲友的见证下,泰德·托克少爷,您是否愿意······”

这时亚瑟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神情凝重地往神堂外走去。

“亚瑟!”戴凯男爵小声喊他,但是他头也不回。

于是戴凯男爵起身离位,主持话说到一半只能停下来。

“我哥哥去哪儿?”爱琳娜问泰德。

泰德倒不关心亚瑟去什么地方,但岳父大人若不能在场见证婚礼,对他而言就是个麻烦事。

“你爸怎么也出去了?”泰德瞥了一眼戴凯男爵。

婚礼中断了一分钟,很快戴凯男爵就把儿子拉了回来。父子二人在前排重新坐下,但是二人脸上都是僵硬的神色,戴凯男爵似乎在压抑怒气,而亚瑟的眼里充满了不安。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说:“在神石、父母和众亲友的见证下,泰德·托克少爷,您是否愿意娶爱琳娜·戴凯小姐为······”

亚瑟又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各位家人们,我建议婚礼择日重新举行,现在还请各位尽快离开神堂。”

“你在说什么胡话!”戴凯男爵冲着儿子吼道。

“爸,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黑质在向这里聚集!”亚瑟攥紧了拳头。

神堂里一片哗然,托克子爵站起来,问:“贵公子何出此言?”

亚瑟双眼中青色的光芒跳动着,说:“子爵大人,具体的情况我现在来不及向您解释,但为了我们双方家人的安全,请速速撤离!”

“黑质防治员都站在外面,若是有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不通知我们呢?”

“托克子爵说的对,我们两家强大的兵力都不值得你信任吗?”戴凯男爵质问亚瑟。

“不要拖延时间,不然就来不及了!”亚瑟话音刚落,神堂顶上的萤石灯全部熄灭了。恐慌笼罩了整个会场,人们惊叫着往外跑,现场一片混乱。

“叫所有人留在原位不要动!你去和防治队队长确认一下情况!”托克子爵立刻开始调度手下的人去稳定局面。

“泰德!”爱琳娜抓住他的手,她害怕了,纤细的手指颤抖着。

泰德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我爸爸雇请了一级黑质防治员来保卫我们的婚礼,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感觉不到黑质。”托克子爵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亚瑟。

“但是它们来了。”亚瑟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丝毫疑惑,他立马转向父亲,说,“爸爸,保护撒菲尔石!”

戴凯男爵还没来得及挪动他的步伐,神堂内成排的会众就在突然间失去意识,纷纷倒在地上、趴在扶手上,还有人仰躺在椅子上,他们属性的光芒熄灭了,神堂陷入了黑暗。

“护卫!护卫!”托克子爵大喊起来。

神堂外一片死寂,回应托克子爵的是一支笔直射入神堂的利剑,黑色的剑锋黯淡无光,却异常锋利且悄无声息地刺穿了戴凯男爵的胸膛。

“爸爸!”亚瑟喊道。

爱琳娜在惊恐中捂住自己的嘴。

面对突如其来的精准攻击,亚瑟感到一阵心悸,但下一秒他就镇定下来,赶紧拉着爱琳娜和泰德就往神堂的后门跑。

“泰德,从后门带爱琳娜出去,往人多的地方跑,不要回头。”亚瑟说。

“你们怎么办?”泰德问。

亚瑟拔出后门的插销,把两人推了出去:“我和你父亲会想办法的,保护好爱琳娜!”

神堂后面是一片树林,只有一条窄路从后门通向外面。天已经全黑了,浓密的乌云遮住了星光,小径上的路灯也没有光亮。爱琳娜几乎是被泰德拖着在跑,她此刻的视线非常模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凹凸不平的石砖路上。突然她的鞋跟卡进了石砖的缝隙,她感到脚踝一阵疼痛,随即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泰德赶紧停下脚步,跑回爱琳娜身边。

“我脚扭了。”爱琳娜扶着脚踝坐在地上。

“能起来吗?”泰德拉着她说。

“啊,不行,我站不了。”

“快点,把婚纱脱掉,把高跟鞋也脱掉,”泰德说着就动手解开爱琳娜背后的拉链,“这样我背你方便点。”

爱琳娜将婚纱和鞋扔进草丛里,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抹胸和打底裤。泰德脱下外衣给她套上,然后背起她继续往外跑。

他们没跑出很远,路的那头就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暗影,向他们迎面而来。泰德放慢了脚步,暗影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泰德向后退了两步,说:“爱琳娜,我们被黑质发现了。”他慌不择路,立刻转身跑入了树丛里。

“我哥哥叫我们往人多的地方跑!”爱琳娜锤了泰德一拳。

“唯一的路被堵住了,你是想活命还是硬碰硬送死!”泰德喘着气说。

“我的蓝色属性和你的黄色属性可以合成白光,白光是能杀死黑质的,为什么不打出去?”

“别开玩笑了,如果一级防治员都拦不下这次袭击的黑质,我们的努力也只是螳臂当车。”

“现在应该战斗,泰德!你为什么每次都逃避!”

“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你熟悉这里的地形,我往这边跑能跑得出去吗?”

“穿过树林就能到大路上。”

两人陷入到安静中,爱琳娜耳边只有泰德的喘气声和他脚底踩着草丛和枯叶的声音。时间每过去一秒,爱琳娜心中的不安就增加一分。泰德带着她进入了树林深处,地面变得高低不平,灌木也更加稠密了。树木的枝干交错纵横,甚至彼此相碰,挡住了前进的道路。泰德脚下的路消失了,地上折断的树枝和凸出地面的弯曲树根让他们更加难以前进。二人在枝桠间穿梭,他们爬上一个小土坡,面前出现了一条溪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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