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你们,从来不是残忍好杀之辈。”余果儿顿了顿,“你们做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莫八娘嫣然一笑,这次却十分自然,“不错,姐妹兄弟们,生来苦命,却不能再为人轻贱,随意折辱打杀。好孩儿,你说,他们是怎么害死你爹你娘的,不要漏了,都给阿姨讲了!”她说到后来,双眉倒立,满身煞气。
那蹄声兵甲声越发近了,余果儿战战看了外面一眼,嘴唇哆嗦着。
“小姐,别怕,这本就是我们意料中的结果。你师伯要听,你就说给她,那些畜生是怎么害了你母亲的。”韩疯子怒沉沉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店。
“他,他们冲进来杀了好多人……母亲和他们交手,被,三个太极院的人困住,后来来了个骁果骑的将军,他,他……”余果儿磕磕巴巴,几乎说不下去,那些噩梦历历在目,像毒火煎熬。
“他一刀砍掉了主母的头,把她的尸身在府门前吊了三天。”韩疯子口沫飞溅,嘶吼里夹着疯狂的恨意,他唇角和眼角流着血,须发在风雨里疯狂乱舞,“现在他们来了,我会把这些猪狗的头一颗一颗割下来,嘿嘿,小姐,你看着吧,看老头子怎么把他们全杀了……”
白月棠感觉他从来没这么失态过,他虽然叫疯子,可平日里沉默寡言,和谁都和和气气的。刀客们一开始甚至都以为他是个哑巴,只会呵呵的傻笑。现在他就像疯魔在世,每说一句话,都有肉沫从口腔里飞出。
墙边的酒太岁悠悠伸了个懒腰,似乎做了个好梦,他摘去脸上的圆笠,露出黑红的方脸膛和好看的桃花眼,“老丈,你不该死在今天!忠义之人,他该长命百岁、青山埋骨……对吧,赵孔雀!”
雀眼少年郎取出他的六面汉剑,那锋刃上泛着血腥的寒光,他不说话,把一块黑乎乎的铁牌扔到桌上,灯火摇曳里,照着上面两行字:
纵是江湖无意气,豪杰铁剑犹自寒!
【豪杰令】!
身材娇弱,姿容绝色的道姑站起来,也从腰间解下一块同样的铁牌,轻轻放在桌上。
三个枯瘦老人也拿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在桌上一字排开。
那清秀僧人从漫天风雨中收回目光,月白僧衣像是落满了青霜,合十叹道:“江湖虽远,侠义犹存。天地晦暗,豪杰仍在。诸位,幸会。”
他张开手掌,里面亦静静躺着一块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