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轻盈的步伐陡然一停,回头看向白月棠,轻声骂道:“特么的老匹夫,他没头苍蝇一样乱钻,这里的阵势早就变了……”
石壁后与脚下传来轧轧的机括声,整个庞大的地陵好像活了起来。那隆隆的机关轰鸣,好像一只苏醒的饥饿古兽,地上的青石板有的上浮,有的则下陷……
甬道里,传来一阵温润的呼唤声:“白月棠,你跑那里了!”听那声音里,竟有几分惶急。
白月棠闻声大喜,正要呼叫,头顶掌风烈烈,竟被那一掌之势,迫得不能呼吸。
男人回身出刀,千牛刀径直望钟忧喉头钉去。那武贪也真了得,大半身躯贴于石壁,活似一只壁虎,一只肉掌挥毫如意,泼墨不进。几招抢攻下,白月棠再次陷入先前险象环生的境地。
巨大的机括声猛地一歇,钟忧再不犹豫,惊人的武贪气劲爆发开来,将白月棠原本暴涨的神武炁生生压了回去,只在他身边渲出暗淡的黑白炁焰。
矮瘦的老者飘然落地,一身气势渊渟岳峙,端然一副宗师模样。他伸臂一探,白月棠只觉眼前微花,老者肉掌已越过千牛刀,抓至他胸口。
一柄黑漆漆的剑条气势凌厉,角度刁钻,不偏不倚,正停在两人中间,等着那肉掌自己撞将上去。白月棠舒了口气,鼻尖闻到栀子花的味道。
钟忧双眉一轩,白净面皮腾起一股青气,破口大骂:“邋遢鬼,你又来坏爷爷好事,这次定不饶你!”竟舍了白月棠,一只掌横劈竖削,看那架势仿佛一个匠人正在雕琢凿刻。这是他浸润多年的绝艺之一,由书法名家碑文中所得,盎然古朴,自成一家。
剑条似乎也被他大开大阖的‘碑手’压的凝滞了几分,连退三步。
老人欺身直进,混溶的气劲直往女人头顶劈去。那剑条却一瞬间焕发生机,后发先至,曲回来,缠上老者脖颈……
机括声再响,刀剑声、衣袂破空声、猫狗惊呼声,乱糟糟的夹杂一处。地面洞开,张出一个黑乎乎的方正口子,人兽均未幸免,一齐往下坠去。
白月棠感觉黑暗中,有人环住了自己的腰,那双胳膊瘦棱棱的,硌的腰疼。
“别怕!”
那手臂的主人轻轻说着。
呼吸间身体着地,白月棠感觉自己落在了石阶上,头磕在石沿边上,温热从额角蜿蜒而下,想来是撞破了脑袋。
眼前是一列看不到头的古朴人首蛇身灯俑,它们手里挑着的宫灯,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里面的灯油依然没有干涸,火光昏昏的摇曳着,发出一股股异香。
望不到头的,还有脚下的长阶。白月棠抬头往上看,朦胧中看到一座座飞檐宫阙,明黄的瓦儿,朱紫檐柱。脚下长阶太远,竟挡去了大半副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