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棠脚下一顿,迅捷拔刀,虚斩两下,扭头便往回路跑去,“那老东西闯进来啦……”
黑猫骂了一句,随即听到甬道内拳脚刀风,白月棠已经和人缠斗起来了。
呼啸的拳风与剑声里,传来老人的怒骂。
“小狗贼,忒也狡诈,装死骗人么?”那发出喘息之人,果然是钟忧。
他与布玉檀斗了两场,受了点轻伤。却也不敢再次贸然闯入陵室,第一次下来时,就差点被陵道中奇门阵法困死在里面。但他自忖就算不能活捉,拿个死人回去,也能向刘府老太爷交代。他一生颠沛,心智坚圆,行事阴狠,本打算暗伏在侧,算计布玉檀一招半式,等击毙了女娃娃,那被她救去的的小子,自然也是瓮中之鳖。
这小子先前明明中了自己一拳,纵然不死也该只剩半条命了,那知道才半日功夫,这人不但无伤无损,反而气息稳固,神意充沛,竟然更胜从前。
他心里惊疑间,突然感觉脚下一陷,心知触发了其中奇门法阵。足尖轻点,人已腾身而起,双臂翻转,手心生出吸力,稳稳黏住石壁。
这么一耽,甬道里脚步声轻快急促,往一个方向跑去。
却听白月棠一声怪叫,好像也被什么绊倒了。钟忧闻声大喜,心道:“这小狗贼初来乍到,自然也不识得石陵内的阵法。”
他手心劲力向外一吐,身体轻飘飘的向白月棠发声处落去。十指成爪,狠狠往那声音虚弱处插落。
这一招含愤而发,势道猛烈,左手指尖似乎触到什么,微微一凉,继而剧痛传来,竟是被利刃断去了食中二指。本来以他的修为,劲力收发由心,自在圆满,将一发现有异,手便早已收了回来。但这一招却没留下后劲,是十足的一击必杀凶招,能放却不能收。对他这样通晓武学道理的宗师来说,确实是极不该犯的错误。
贴地翻滚声、刀与鞘的磕碰声、男人的喘息声,黑暗里白月棠的声音听起来轻佻放浪,“老丈,你还好吧。你看我真是个好人,这种情况还不忘关心你……”
“小奸贼,我必杀你!”钟忧忍痛撕下一条袖子,将两根指头粗略包扎。他猫着身子,虽然愤怒至极,却不敢随意冲动。这陵中处处禁制,饶他修为精深,也是分毫不敢大意。
就听白月棠那贼兮兮的声音又响起来:“老丈,你不来追,我可要走喽。”石壁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和推搡,一阵脚步声半深半浅的跑远了。
钟忧侧耳倾听,足下生风,脚尖在石壁上连点,就要朝那声音追去。那料人刚跃在半空,胸腹间就有森然刀意逼迫上来,他既惊且怒,不知对方去而复返为何没有动静。
这次他学了个精乖,始终留着三分力气,不等刀锋切至胸腹,身体硬生生绷直,单爪插入石壁,整个人半挂在壁上。
黑暗中,白月棠轻声一笑,纵身就走。
钟忧不能如他一般暗中视物,循着声音,足下发力弹起在空中转了几转,手指咔啦一声,再次插入石壁,如此反复施为,却也紧紧缀着前方的声音。
白月棠依着灵匹走过的路径往甬道深处狂奔,黑猫小巧的身影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