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刀兵凶器,皆有器灵。”铁匠师傅拈起铁条,在黑漆漆的铁脊上敲了敲,“只是绝大多数的兵器,那一点微薄之气,无法聚灵。”
魏无牙意味不明的看了白月棠两眼:“古之铸剑者,有人以身殉炉,那样的剑器,器灵之强,世所罕有,当然也要有相应的好胚才行。”
“这根剑条也非寻常刀剑可比,可要说孕育出和人交感的器灵,那可还差的远呢。”老师傅把剑条搁在白月棠手上,那剑条又嗡嗡震动起来。
“那这是?”白月棠手里用劲,才勉强抓住,那剑条铮鸣,好似活的一般。
“小兄弟真是天生的养剑之人呐。”老师傅拿过剑条,置在铁砧上,剑条哀哀鸣了几声,这才寂然。
“世上知晓养剑秘法者寥寥,个中翘楚像天山剑客,蜀中那些所谓剑修,皆有养剑秘术。余者像昆仑,正一,峨眉少林之流可就差了些。但就算这些千百年的传承大派,也不能与器灵稀薄之物产生交感。这是天生的本事,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可惜呀。”老师傅瞅瞅那剑条,“此物已有主人,否则赠与公子,早晚炼养,或可成为一代神兵呢。”
“是谁?”老刀客眼光贪婪又狡狯,便如老猫见了腥,目光始终在那剑条上流连。
老铁匠呵呵一笑:“那人姓布,你就别惦记了。”
魏无牙呆了呆,噢了一声,再没了下文。
白月棠踏出铁匠铺,对那剑条倒也不甚热心。自己的千牛刀好歹也是精良之物,那剑条看着奇异,但天通果只给了普通评价,凶器,光会叫有什么用呢?
身后老刀客在里面和铁匠讨价还价,他找到路旁蹲坐的灵匹,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家了。
一人一猫相顾无言,等魏无牙提了一小捆用破布裹住的刀出来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一路上白月棠拔刀推刀,可惜千牛刀就是没有剑条的那种反应,铁匠口中所谓器灵,大概也和白玉京给出的品质评价无关吧。
趁着天还未黑,众人在市集采购了干粮饮食。白月棠还惦记着余果儿想看的目连戏,小姑娘遭逢变故,一路上神情总是郁郁,偶尔展露笑颜,也是白月棠有意逗她,想着能散散心,也是极好。不料小姑娘和韩疯子拿了张山川地形图志,在房中看的起兴,他也就懒得再说,早早睡了。
次日用过早饭,余果儿和韩疯子又出去了小半个时辰,白月棠知道他们是去会人,也没再让刀客跟着。值得一提的是,打从铁匠铺子回来,他的天授印恢复平静,不再发烫了,这倒是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些。
一行人往濮阳东门走着,天光在地上投下屋宇的阴影,街上的槐树杨树郁郁葱葱,让人心里默然生出一丝安静。路过一座恢弘的府邸,门前石头凿就的石狮子十分气派,朱门紫栋,贵气迫人。
门上那金灿灿的‘刘’字看的白月棠皱起眉头,府内丝竹靡靡,听起来在大摆宴会。道旁时有流民乞儿,饿的面色青黄,衣衫褴褛。
又往东走了一阵,槐树荫里,有个妇人在哀哀啼哭。老刀客眼尖,一下便认出是昨日那个抱琵琶,领孩子卖艺的女人。白月棠自然也认得出来,他听那妇人哭的伤心,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勒住马,走入那树荫里。余果儿几人不明所以,也停下来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