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厕所门门口，王沈看着他，轻声说，“你还想让我会么样?“

十六岁的他，脸上褪去了天真，却还是掩不住那股稚气，总有种想要装的成熟一点的感觉。

“我从没想过让你怎么样，你扪心自问，这些事过去这么多天，我找你过你吗!我因为这些，为难过你吗?我有把真相，告诉过其他任何人吗?“

“没有.“王沈把头埋的更低了，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高中的陆言庭脸上只余下了漠然，什么表情和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演戏:“我有把你怎么样了吗?““没有.“王沈再次抬起头，有些欲言又止，“我只是想，你来找我，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陆言庭“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什么都没说，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叹了口气说:“别想了，也别来找我.“

那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没想着追究你，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那我做什么，你才肯像原来一样待我?“说这些的时候，王沈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

“不可能，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跟着你，也不会去找你了.你.最好也别再来找我.““陆言庭“没有再废话，径直侥开王沈，出转头进了教全.

陆言庭看着那个十六岁的自己进了教室，长叹了口气.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跟“他“说两句，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比较关键的节点，但是犹豫过后，还是没有进去说.

他问心无愧，所做的事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来没有要别人原谅过他什么.之前足，现在是，将来也是.

“啪”地一声，气泡再次破碎，这次不是大片大片的海水，而是像雨点一般打来，将他从头到脚又淋了一遍.不过他身上本来就已经湿透了，再来点也无所谓，这种情况下，他反倒释然了.

已经习惯了的蔚蓝的海水，冰冷的寒意，震颤到令皮肤都冻得感知不到体温一样的冷.还是一连串的泡泡，只不过这回.他的身边，多了兔子先生.

兔子先生竟然在海底也能自如地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具的作用:“怎么样?还要继续?“

他怕吸入海水，不敢说话，只是点点头.

“好吧，那继续.“兔子先生拉住他，又游进了一个大的气泡中.刚进气泡的霎时，一阵暖意包裹住了他。

风都是暖的，一个人影站在电话亭下，光看背影，他还认不出，再走到那个人身边，陆言庭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十八岁的自己.

刚刚高考完。

“嗯，对，我不复读.“那个年轻的男孩声线已经改变，脸也褪变的!有棱有角的，只是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情绪.

“他“挂了电话后，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的号码他一清二楚，就算现在，都能倒皆如流.“喂，秦藿.“

秦藿，他高二认识的女孩，脑子一时短路答应了做他女朋友.高三就出国读书去了.这一年来他时不时地打电话，给她寄东西。

但是他们俩，就好像只是他一头热.

“喂，嗯，我知道了，，我这边有点忙，先挂了吧.“

还是一如往常，客气，敷衍.

当然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那是他俩的最后一通电话.他还总是对他们俩这段感情有幻想，真是傻.

他也不想想，从她出国那天起，就从没给他主动打过一次电话，从来都是他，一直给她打电话，秦藿每次接电话时，真的好像在接骚扰电话一样，一本正经地回答，接着说在忙，再挂掉。

场景霎时变换，去年冬天，南方一个小镇上.

那时候，陆言庭从来不知道，冬天可以这么冷.冷到麻痹，冷到僵硬，冷到四肢不能动.连心都足寒的.

疼，痛，从左胸脸，下助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都疼得无法喊出声，甚至没办法站立.

冷汗顺着额角，丝丝缕偻地渗下来，他的睡衣已经被漫湿。外面的夹克衫绝望无助地抵御着寒风，快到宿舍，就快到家了，真好。

其实也不能算作家，只是家里人都在外地打工，他也索性不回去过春节，反正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就和朋友合租了一个小的地下室在外面送外卖做兼职。\t\t

疾病的到来都是有预兆的.只可惜他当时，从来没注意.疼痛一开始只是悄无声息的，逐渐愈发厉害，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十九岁，他，坐在医院冰凉的地板上，疼到发不出声音，疼到麻木地看着来来往往呻吟的病人和匆忙行走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