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道长立在一旁,挥了下袖子,出声问道。
薛柔点头,嗓音清澈:
“嗯,那就麻烦仙师了!”
“好。”
道长终于吐出一口气,挥出一道术法,带上薛柔和薛庭风。
行出几步后道长忽然又转头看向李焕,意味深长地说:
“小兄弟,等我处理完他们的事,会来寻你的。
道门机缘,自然也有你一份。”
李焕抱手而立,眯了下眼睛,又点头一笑,洒然道:
“行啊,那就先谢过道长盛情。”
随即,三人迅速消失在了门外,一句多的话也没说。
李焕手忽地冲他们扬了一下,可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
其他人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也没人注意他。
是我错觉么?
治伤救人,全程也没什么问题.....李焕脑中思绪变幻,凝神望向三人远去的方向。
额头处的悸动正在一点点变弱,很快回归平静,李焕陷入沉思,久久未言。
“不愧是道长,心肠热,人品更是这个。”
络腮胡男人收回远望的目光,佩服地挑起大拇指。
短短时间内见到生死变换大起大落,他也是感慨无比。
这话一出,周围自然也是一片应和声,对清源道长的憧憬,崇拜,钦佩,对薛柔巧得大运的羡慕,感慨....各种情绪兼而有之。
之前打过照面的赵青山晃到李焕身前,拉了他一下,压低声音:
“阿焕,你和道长是什么关系?”
李焕:“偶然认识的。”
赵青山一下来了劲,拍打李焕肩头,热切无比地说道:
“那你可得把握机会了!
道长本事通天,心肠又这么好,你既然认识他,跟他求求情卖个好,说不定他也能像收薛柔一样收了你。
刚刚他不是也说了,到时候要来找你。
我看你小子也马上就能走上康庄大道!”
语调兴奋,背上长弓兴奋地直晃。
赵青山小心琢磨了下,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用错成语,毕竟他的知识储备只来源于那两册翻烂的话本小说。
于是满意地笑起来,神色于有荣焉。
李焕抬手又摸了下后脖子,沉默会儿,才跟着笑着说了句:
“嗯,道长好心肠。”
............
紧邻泗水街的一条巷道,近日新开了一家纸马店。
店里没伙计,就一个身板瘦削的老人独自侍弄,卖些纸钱,花圈,香烛,甲马一类供给死人的东西。
生意惨淡,但店里掌柜的老人似乎并不在意,每天就坐在堂中,自顾自地煎水煮茶。
一壶接着一壶。
有客人上门了他也不招呼,只是让人自己看,需要多少就拿多少,不用钱。
短短几天,周围街道的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怪人,每每路过的时候都投去异样目光。
今日也和往常一样,店里没什么人,一派寂静。
堂中光线黯淡,黄澄澄的纸钱堆成小山,各种纸扎的牲畜置在角落,一人高的香烛摞成几捆,灶君,桥神,土地,各色野神画像层叠地放在一起。
夕阳暗淡,余光透窗而入,将堂中分隔为明暗两半,光柱中尘糜缓慢浮荡,余光落在画像上。
脸蛋瓷白,双颊殷红,嘴角浮夸咧起,手中提锣敲鼓,表情冷漠,略显几分诡异。
“一只不成气候的小僵尸,居然机缘巧合修了道门经法,截留半分地魂,也不知是偷了哪脉传下来的东西。
五雷,文昌,还是真武?”
屋中响起的嗓音略微沙哑,老迈却矍铄,有种历经岁月坚如磐石的质感。
一只劲瘦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提着一只质地古朴的单耳铜壶。
铜壶被轻放在小火炉子上,下头座里却连一颗炭也没有。
呼~
一束火焰凭空生在炉中,炽亮燃动,细长向上,箭也似地直直舔在壶底。
那嗓音带着几分笑意:
“沐猴而冠,倒还有点意思......不过连飞僵都够不上,就敢淌这地方的浑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