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本事,全是靠自己拼命换来的。
深蓝,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得撤了,这个点回去还能赶上县里的坊市,刚好把东西卖了,再买点米,肉,皂角,炭火,还要弄点其他的日常用品。”
马上要冬天了,仔细一想,需要攒的东西还挺多的。
“钱还是不经花啊。“
李焕心疼地感叹,正要收回火焰,忽地眼神一凝,注意到了什么。
“嗯?”
他皱起眉,把手掌抬起到眼前,仔细端详。
几息之后,李焕瞳孔微微收缩,错愕地喃喃:
“不是错觉啊,我的手......”
“真的变透明了?”
深邃的绿焰摇动不休,下半部分浸没在手掌的肌骨里面。
焰体清薄黯淡,仿若澄澈的水在潺潺流动,连带着皮肤和血肉都变成半透明状。
李焕想了想,用心念控制着火焰,在手掌的肌肤处上上下下地移动起来。
当火焰挪移到皮肤外时,皮肉肌骨立刻恢复正常,而当火焰挪移到皮肤,甚至血肉内部时.....
刚才还打着哈欠的小黑猫一下蹲起来,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手掌。
见到这一幕,它坐姿板正,有些激动地喵了两声。
李焕没管它,只是注视着手,控制火焰顺着手掌朝向小臂,一路徐徐蔓延上去。
跟着火焰经过的轨迹,从手掌往上血肉仿佛瞬间改变了性质,浸入虚幻的幽沉绿色之中,熔为半透明的流动灵体。
没有任何灼烧的感觉,反而传来的是彻骨的凉意。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感与灵活度涌上心头!
看着这一幕,眼皮不由得跳动起来。
李焕轻吐一口气。
他缓缓伸直手臂,转动手掌,五指合拢,再渐次张开,做出抓握,伸展,勾拉等动作。
森白纤长的臂骨,掌骨,指骨.....被包裹在半透明的焰体之中,跟随指令随心而动,没有一丝迟滞的感觉,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森然的美感。
仿佛还和之前一样......
不!
李焕明显地察觉到,自己这只手的灵动以及力量感,远远胜过没有用火焰侵染的另一只手。
想了想,李焕俯下身子,用这只手从地上抓起一颗拳头大小砂石团子。
砂石团并没有直接和骨头相触,而是在被半透明的焰体隔绝在外,起着和血肉相同的承托作用。
五指收拢,用力。
咔啦啦....
棱角尖锐的砂石被轻松地捏成了一堆碎粉,顺着指缝.....现在应该叫做骨缝,从指骨缝隙之间纷扬落下。
直接捏石成粉?
当然不是,力量的提升没有这么夸张。这种砂石团子不是整块石头,而是掺杂了许多河砂,小石子,在河床冲刷挤压之下形成的石团,内里结构比较松散。
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成年人就可以捏碎的。
小黑猫更兴奋了,仰着脑袋在一边蹿来蹿去,跟陀螺似的,尾巴也舞成了小飞棍。
“你属狗的啊?”
李焕瞥它一眼,有点好笑。
“没什么感觉,痛觉也降低了。”
他继续感受,不断分析揣摩。
想了想,突然迈步向走到旁边的小河走去。
此处正是山间的一个平台处,河流平缓,水波荡漾,反射出粼粼的浅金暖光。
站在河边,他低头看去。
水面映出一张十六七岁朝气逼人的脸,锋利的唇线挺拔的鼻,斜飞的眉宇下双眼如寒星砾烁。
这并不是一张柔和或带着书卷气的脸,反而眉眼之间带出山野生灵的凌厉劲头。
俊气逼人,野性具足。
只是两颊凹陷,皮肤黢黑粗糙,显然有点营养不良。
但李焕却一下皱眉,紧紧盯着水面倒影。
当然不是被帅的......
而是,
“我还跟上辈子长一样?!”
样子没有变化,除了黑了点,糙了点,更稚嫩一点,分明就是前世的样子。
“倒也挺好。”
李焕嘀咕一声,拉扯脸皮,捏捏几下,触感是青少年的弹润紧致。
这下子代入感全回来了。
毕竟能长出这一张羞煞白古,自卑彦祖的脸也不容易。
随即。
李焕深吸一口气,眼神一低。
无声的悸动再次产生。
幽绿冥火从胸口处迸发出来,小型浪潮一般翻涌卷动。
它如呼吸一样瞬息漫过肩颈,顺着脖子一路席卷而上。
没有任何意外,沿途的血肉再度被熔为流动的绿色焰体,显露出略显狰狞夸张的白色骨骼。
骨骼的更深处并没有出现五脏肺腑,而是处于一种不真实的模糊虚幻之中。
当火焰漫过脖子触到后脑时,李焕耳边嗡的一声炸响!
心脏猛烈搏动!
那种感觉像是有人突然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沉入了另一片空间中。
巨量的信息忽然涌入大脑,带起一片钢针刺脑一般的强烈刺痛。
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视野染上一层灰蒙蒙的暗色,模糊晃动不止。
嘈杂窃窃的低语声突然充斥耳边,大片大片地朝他涌过来,混乱躁动着,带着兴奋,恐惧,迷茫,愤怒,欢欣的情绪......
却好像根本不是李焕可以理解的语言,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他不自觉跟着声音方向,转头看去,那好像是在....
红丘县?
目光过去,李焕突然愣住了。
此时的视野中,红丘县整个上空正被一团巨大的,砂砾质感的黑色雾气笼罩着。
黑气像是倒扣的漏斗,完全包裹了整座县城,边缘还在以极慢的速度向外扩张,表膜时不时荡起让人心神不适的点状涟漪。
目光继续深入。
街道上光屁股的小孩咯咯大笑,三两成群兴奋地在撵黄狗崽子,嘴巴干瘪的老妇人面带慈爱,慢腾腾地侧身让开,挑着粪担子的壮年农夫倾斜着肩,笑容朴实,颤巍巍地抬手去抹眼皮上的汗....
一副安宁祥和,时通运泰的小城盛景。
好像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股就罩在他们头上的狰狞黑气。
而丝丝缕缕的黑气就从每个孩子,男人,女人,老人的头顶中心漫出来,木偶线一般地直直升高,汇入头顶的盖状黑气中。
万千缕丝线向空生长,如同无数黑色海草在浪中轻摇慢摆,组成一柄硕大黑色华盖。
这究竟.......
李焕微微张嘴,面色错愕,心里蓦地涌起一抹浓重无比的阴霾。
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