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王趁机将手中剑一衡,身形前探,剑刃在暗鬼腹部划开了血口。
暗鬼捂住伤口,仓惶退了两步,北阳王他身旁的宫廷高手却步步紧逼,他无暇应对,很快落了劣势,多了几处伤口,右臂被人一剑斩下,鲜血喷涌而出。
他捂住伤口抬眸看了眼北阳王,见他嘴角隐隐有血迹露出和逐渐苍白的脸色,眼底露出了阴狠的笑,牵动了脸上骇人的伤痕,看着十分令人不适,他转眸扫过大殿,阵法被攻破,他的人很快被御执卫拿下。
最后抬首看向周帝,今日入宫,他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即便今日他死,只要南境的布防图传出,大周南境必乱。
他也不算违了娘娘的嘱咐。
“今日我死,不出三日,大周南境必乱!陛下筹谋半生,和娘娘争了半生,护不住妻子,护不住朋友,护不住臣子,到头来,这穆氏皇族终会败在娘娘手下!哈哈哈哈哈哈——”他声音嘶哑可怖,神色带了癫狂,竟一时叫周围的人停住了动作。
北阳王看着勉强站直了身子的暗鬼,眼底泛着血色,周身带着积压了二十年的骇人恨意,一声爆喝,用尽全力,身形一闪,利剑直直刺入暗鬼的左胸,穿透了他的身体,死死的将他定入了身后的雕花圆柱中,挣扎了半响,便垂下了脑袋,没了声响。
暗鬼一死,本就借着恨意强撑着身体的北阳王,顿时卸下了力气,猛的朝后退了几步,呕出了一口乌血,借着手中的剑才稳住了身子没有倒下。
周帝见他吐血,连面对刚刚瞒殿的杀手都没变分毫的脸色瞬间一变,没了帝王的威仪,眼底带了慌张,厉声喝道:
“来人,御医!快传御医!”
他疾步走到北阳王身边:“阿野,你怎么样?”
北阳王忍着五脏六腑碎裂的剧痛,望着着急的周帝,强撑着笑了笑:
“陛下不急,没事。”
苏景宁见北阳王倒下,疾步走至他身侧,半跪在他身前,沉静的眸子里带了急色。
“父王,我替您看看。”
北阳王知晓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了,见向来沉静的孩子,眼底都带了急色,想安慰安慰她,却不想眼皮越来越重:
“没事,不急不急....”
说着说着,却合上了眼帘,晕了过去。
苏景宁神色一肃,迅速替北阳王把了脉,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朝身后的谭姑急声道:“谭姑,劳您替我回一趟府,让云雅拿上我白玉盒里的药,送进宫里。要尽快!”
谭姑见着面色越来越惨白的北阳王,知道耽搁不得,急忙应下,迅速跟着侍卫出了宫。
很快御医进来,北阳王被送进了偏殿。
周帝候在一侧,时不时往床榻上惨白着脸的北阳王望去,眼底急色难掩。
“如何?”
御医院院首把完脉出来,朝周帝跪了下去:
“陛下,老王爷脉像弦急,硬如弹石,已是无根之脉,病症危急,老臣无能。”
周帝面色一寒,喝道:“病症危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症危急了,给朕拿御医院里最好的药来!盛福!去!给朕把最好的医师找来!”
帝王之怒,吓得殿中的人哆嗦在地,直冒冷汗,不敢出声。
御医院院首吓得俯首折了回去,迅速派徒弟拿了最好的药替北阳王吊着命。
苏景宁候在殿外,给穆溪包好了伤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周帝的暴怒声。
穆溪吓的手一颤,刚才只见了老王爷吐血,并未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抬首望了眼苏景宁,小心翼翼问道:“景宁,老王爷他...怎么样?”
苏景宁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许久才摇了摇头:“父王撑不过这两日了。”
穆溪不知道北阳王中毒的事,只以为是刚才打斗中受了伤,面色带着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老王爷身体一向很好!”
“父王中过流殇之毒,一年前解了毒,但已经毒入骨髓,能到今日一直都在硬撑着罢了。”苏景宁低声同她解释,眼底藏着担忧。
阿砚还未回京,她担心北阳王撑不到阿砚回来。
很快,云雅就带着药进了殿。
“小姐,药取来了。”
苏景宁接过药,快步走到偏殿,将药递给了里面的医官:
“这是白玉龙魂丹,给院首大人,应该有些用。”
那名医官拿了药,迅速递给了太医院院首。
“师父,这是北阳王世子妃给了白玉龙魂丹,不知可有用?”
那名院首听到白玉龙魂丹,以为听错了,伸手接过了那枚锦盒,打开看见了里面的丹药。
果然如他多年前见过的丹药一模一样,这白玉龙魂丹,是用的绝世珍草龙魂草所炼,能为将死之人续命五日,所以又称五日延命丹。
这世间知晓白玉龙魂丹的煅炼之术的人只有那位苍梧州闭渊不出的高人,他也是少时和师父求此药时有幸见过那人一面。
“有用!有用!”
御医院院首神色大喜,小心翼翼将药丸取出,用小刀一分为二,一份给北阳王喂下,另一份亲自拿去煎药,过半个时辰才能给北阳王喂下。
此丹喂下,北阳王能撑过五日,这五日之内,或许能寻到法子为北阳王延命。
见着气息逐渐平稳的北阳王,周帝面色渐缓,但仍蹙着浓眉,垂首坐在昏迷不醒的北阳王身前,默声不语。
殿外,苏景宁将药送进去,见里面情况安稳了,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给的白玉龙魂丹能为将死之人延命五日。
五日,希望能撑到阿砚回京。
“拿我的印信,给各地隐阁的人传信。无论如何将消息传到世子手中,让他务必五日之内归京!”
苏景宁沉着声音同云雅吩咐。
云雅暗声应下,疾步退了出去。
苏景宁回头望去内殿,眼底担忧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