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底下群臣慌乱,起身朝周帝拜下:“父皇,今夜百官受惊,宫里杂乱,不防儿臣派人将诸位大人送回府。”
周帝瞥眸扫向了大殿里那群面色苍白的文官和女眷,并未应声。
暗鬼在宫中多年,熟悉宫中的任何地方,以他的本事,很难在这么多人中把他找出来。
可既然他能耐住性子不出现,那他也能等的起。他便在这太辰殿,等着他暗鬼来杀。
许久,周帝才收回了目光,点头应允:“今夜诸位爱卿受惊,太子,你命宫中内卫护送诸位大臣回府,不容有失。”
“是,儿臣领旨。”
太子郑声应下,指挥着宫中内卫护送诸位朝臣家眷离开大殿。
人群中,混在入宫女眷中的人,眼神悄悄扫过大殿角落里垂手站在队伍末端覆了面的影卫,见那人没有动作,悄然撤出了大殿。
苏景宁跟着穆溪准备离开大殿,经过殿中,看着宫人正在清扫的那摊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她心头突突直跳,她捏了帕子捂了捂鼻子,轻蹙了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宸王已死,沈家也被关押,可宫中太后的人并未出手,这座皇宫里仍旧危机四伏。
“景宁,你怎么了?”穆溪察觉她面色不对,开口问道。
苏景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还在大殿上的北阳王和周帝,大殿上百官退下,只剩下几名周帝亲信和穿着玄铁甲的数百名宫中影卫,以及藏在暗处的气息隐匿,未曾露面的皇家高手。
许是她担心多余了,这大殿之上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即便再多的人潜入皇宫,也该有来无回,她也将能递的消息送到了北阳王和周帝手中,应是不会有事。
苏景宁摇了摇头,出了大殿,才看向穆溪,声音轻婉,将心中所想告诉了穆溪:“今夜之事,谋事的不止宸王和沈家,还有人没有露面,你该知晓是谁,他们还藏在宫里。”
“还有,你可知阿砚暗中赶赴南境,为的是何事?”
穆溪神色微凛,她知道宫里一直藏着皇祖母的人,而且皇祖母身边的暗鬼也极有可能在宫中,可这和哥哥去南境有什么关系。
“何事?”穆溪面露不解。
“太后允诺南越,为南越提供五年的玄铁兵器,以及军需。还有有一份南境布防图,被暗中送出了帝京。她要南越使团离周之日,出兵攻打大周南境。今日,南越便该离开大周南境了。”
“什么!?布防图呢?她这么做,无疑将大周拱手送人,她是疯了不成?”穆溪神色突变。
苏景宁摇头:“阿砚已将玄铁兵器暗中追回,只是布防图,还没消息。”
她原以为太后野心勃勃,她的目的是要掌控大周,可前几日她才明白,太后要的不是大周,而是想毁了大周!
至于原因,她想不明白。
“我派人先送你出宫,今夜宫中杂乱,你在宫也不安全,皇祖母身边的那个暗鬼身手诡异莫测,至今还未出现,我不放心父皇。”穆溪默声半响,握紧了手中的青玉剑,蹙眉与苏景宁道,眉眼间止不住的担忧。
苏景宁点头,脱下了腕间的那枚小巧袖箭,放入了穆溪手中:“这袖箭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将人击中,半刻就能要人性命,你留着防身。”
穆溪收下了袖箭,吩咐一旁的嬷嬷和近侍将人送回府,便匆匆折返回了大殿。
苏景宁带着跟着嬷嬷往宫外走,心底总有几分不安,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刚大殿里的人,想努力寻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鼻尖传来了一抹淡淡的香味,她看了眼身前带路的嬷嬷,出声问道:“嬷嬷身上是什么香,我从前竟没闻到过这种香?”
那嬷嬷脚步有顿,有些不好意思的同苏景宁道:“回世子妃,不是什么香,是奴这些日子老毛病犯了,一到冬日便腿脚疼痛难捱,便拖宫外的老友买的药膏,不知添了什么香粉,闻着竟和熏了香似的,将药味盖住了。”
苏景宁轻点了点头,仔细闻,确实带了药香,眸眼中闪过几分思虑,脑海中闪过大殿之上的那滩血迹和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突然面色一凛,陡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寻常的血味没有那般浓重,何况今日宫宴,太辰殿里是熏了香的,血腥味也该被盖住一些,那几名处理血迹的宫人有问题,他们擦拭大殿的水里掺了东西。
“世子妃?您怎么了?”她身后,北阳王派给她的王府嬷嬷谭姑见她顿住了脚步,疑声问道。
世子不在京中,世子妃体弱,老王爷要她今夜护好世子妃,她可不能出了岔子。
苏景宁脚步一转,眉眼间带了急色,折身快步朝太辰殿走去。
“谭姑,回太辰殿!”
“世子妃!”谭姑神色一变,想疾步跟上她,却发现世子妃脚法诡异,很快便隐没在了拐角处,她面露异色,加快了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苏景宁赶回太辰殿,拿出了穆溪给的令牌,快步入了大殿,刚进去,就碰见了刚折身出来的穆溪。
“景宁!不是送你出宫了吗?怎么回来了?”北阳王面露诧异,出声问道。
“大殿里擦拭血迹的宫人有问题,他们擦拭内殿的水里掺了东西。”苏景宁来不及解释,急声与穆溪道。
“你试试还能不能用内力?”
穆溪面露疑色,抬手运气,内力在她体内畅通无阻。
她摇摇头:“内力还能用。”
苏景宁眼中闪过沉思,刚才大殿上只剩下了宫中影卫,那么,人一定藏在了太辰殿的影卫里。
“人藏在影卫中,先入殿。”
穆溪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御执卫:“给本殿围好太辰殿内所有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二人快步带人入了大殿,穆溪挥手,命人围住了大殿中的人。
“父皇,人藏在影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