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沙完全没想到涂垚会突然动手。
涂垚丢下破碎的酒瓶,擦了擦手,然后凑近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我同为真传弟子,我也在执法队任职过,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
“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别再找我的麻烦,否则休怪我言之不预!”
“还有,做人要聪明点,别这么蠢!”
“被人卖了还感恩戴德!”
“如果我真有问题,廖长老、掌门和老祖岂能看不出来?”
“就你有能耐,就你能发现?”
“你以为你是谁???”
“包青天?”
“告诉你,有些事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对了,走之前记得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别让人看到。”
说罢,涂垚将手帕丢给婆沙,穿上靴子转身离去,只留下屋内一片狼藉。
眼前这个人有点蠢,也有点轴,但不是无药可救。
修仙界还是要看天赋,不到万不得已能拉拢的他会尽量拉拢。
涂垚目标可不仅仅是区区一个青云剑宗。
想要实现野心,那必然先要统一战线,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而婆沙顶多算是半个月仇人,敌人更谈不上,掌门大位对方没资格和他争。
想收服一个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威逼利诱。
但面对不同人,威逼利诱的方式又会有所不同。
喜欢钱的自然用金钱,喜欢权的给他人手和任务,喜欢女人的……
就算都不喜欢,他总有家人、总有孩子、总有亲戚吧?
只要功夫深,钢筋磨成针。
这个世界就怕有心人。
像婆沙这种偏理想主义者,金钱很难腐蚀。
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深信自己能够洞察一切,对于他认定的“真相”,几乎无法动摇。
涂垚做得很简单,以蛮横的方式在他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冲突不仅可以告诉别人自己的底线,也可以告诉对方自己和你想得不一样。
好大哥曾经是什么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是为宗门着想,为宗门付出。
只要他这么做,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
当面对自己曾经误会的对象时,若能弥补会十倍百倍偿还。
可若偿还不起,那愧疚便会转化为憎恨。
所以才有‘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
涂垚当然不会让对方还不起,他甚至会让婆沙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为他办事。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可笑,前世居然还有人认为是糟粕!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婆沙缓了许久才站起来。
抹了把额头的血渍,他恨恨地将手帕丢在地上:“涂垚,我与你势不两立!”
同为真传,对方居然敢如此羞辱他。
若非火毒攻心,他必定与涂垚拼命。
涂垚的底细他岂能不知?
什么玩意!
竟还敢提及廖长老、掌门和老祖!
真是可笑至极!
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迟疑了。
不为别的,涂垚气定神闲的姿态和无所畏惧的神情不免让人怀疑是否真有内情。
大门打开,隔音阵法失效,听到动静的执法队员鱼贯而入。
“婆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婆师兄……你这……”
“该死!涂垚居然敢跟婆师兄动手!”
“走我们去找他算账!”
眼看事态一发不可控制,婆沙急忙喝道:“都给我站住!”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安静下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中的怒火。
“此事不宜声张。”婆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宗门比试在即,涂垚的行为,我会亲自找他算账。但此刻,我们首要的任务是维持宗门的秩序,不可因私怨而乱了方寸。”
执法队员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对涂垚的行为感到愤怒,但更对婆沙以大局为重感到敬佩。
当然也有少数人对婆沙感到失望。
待众人离去,婆沙走到窗边,目光望向远方黑夜,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同门面前遭受如此羞辱。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