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必用药了,他需要的不是药,是我的血,或者说,是我。”
“陛下,你救不了他,我能。”
他笑了,嘴角上扬,轻轻碰开柏崇的肩膀,走到灵川床前,在他面前,合上门,将柏崇隔绝在外面。
榻上的人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细汗,领口微敞,白瓷般的颈上同样被汗浸湿。好看的双眼闭着,睫毛像蝴蝶的羽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一小块阴影,眉头微蹙,手指轻轻绞着身前的被角,鸳鸯被上绣着的荷花在他手心里,皱成一团。
他很美,像秋日下半夜高悬在天上的弦月,平等地照耀着世间望月的人,可有些人偏偏贪心不满足,妄图把月亮摘下来,让它只为自己而亮。
程与青弯下腰,轻抬他的下巴。
“为何不肯喝药?”
手指放在齿尖,一用力,指尖破了口,鲜血的味道弥漫。
灵川睁开眼睛,薄唇轻启:“出去。”
“都疼成这样了,为何不肯喝我的药?为何要忍着?明明喝下就不痛了。”
灵川别过头:“拿开,我不喝你的血。”
“你厌弃我,宁可受万箭穿心之苦,也不愿饮下我的血。”
“柏...柏崇....”
“你不用叫他,他不在,他去乾坤殿了,朝中的事重要,他顾不得你,信不信,他很快就不要你了,为了稳定政局,他会让你死。”
程与青一把扼住他的喉咙,迫使他张开嘴巴,指尖的血滴入口中,像久逢大地的甘霖。
灵川开始挣扎,但血一入口,心口的疼痛缓解,似乎他的血与自己的身体是浑然一体的,本不该分开。
程与青拍拍他的脸:“舒服了吧,记住,只有我能让你舒服。”
他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电光石火间,灵川蓦地想起来。
“砰!”灵川抬手扫掉桌上的花瓶。
柏崇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
“只是不小心碰碎花瓶而已,陛下不必惊慌,灵川大人吃了我的药,已经好了。”程与青笑着说。继而转头对灵川说道:“大人,若是不舒服,随时召我,千万不要忍着,你的病,忍不得。”
“出去。”苍白的指尖轻颤。
程与青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似是爱恨交加。
柏崇走到床边,拉着他的手,“如何了?还疼么?”
“不疼了。”
“那起来吃点东西?”
“不想吃。”灵川摇摇头。“江南的雪,停了么?”
柏崇故作轻松:“停了,杀狼军正在往那边运粮,不用担心,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灵川不语,夜晚的星象显示,西南边陲又有战事,西夏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而他身上这蛊毒又来得蹊跷,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风平浪静了。
身子好了些,柏崇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多晒太阳总是有利于身体恢复的。
花园里,还是没有花。
灵川喜欢冬青,柏崇让人在宫里种满了冬青。
移来此种非人间,曾识万年觞底月。冬青是开不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