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梓沧刚把塑料保鲜盒的盖子揭开,罪恶的小手刚伸出来,就生生停住了。
他表情挣扎:“我就吃一口!”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
暴君!
吕梓沧气得都想把手里的外卖扔出去。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咬了咬牙,慢吞吞地把外卖放回李天皓手里,然后往里走。
虽然把塑料盒捏一个边。
早在傅彦开口的时候,李天皓和锡纸烫就吓得不敢说话了。认识了几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暴戾的傅彦。
像是要跟谁拼命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用眼神交流。
李天皓:发生什么了?
锡纸烫:你问我,我问谁?
李天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进屋?还是回去?
锡纸烫:要不还是在这站着吧。
李天皓:……我觉得可以。
然后,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忍着好奇心和恐惧心,等大佬接下来的指示。
门没关,屋里的谈话声传出来,有些模糊不清。
“接着找。”傅彦声音平缓,波澜不惊,却像极了寒冬腊月的风,只是听着,李天皓心底就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颤。
“大少爷,我是真的找不到她。”吕梓沧往地上一瘫,不干了。
他快被折磨疯了,这大少爷凌晨三点到他家门口,把他喊醒,然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告诉他,让他找到穆瑾玥。
三点到现在,他滴水未进,连眨一下眼睛,都要被傅彦用冷冰冰的目光凌迟一遍,瞬间吓得睡意全无。
他都要精神衰弱了!
可傅彦就像疯了一样,单手把人提起来,抓着他的衣领摁在电脑桌前,不由分说地命令:“接着找!”
找个屁啊!
吕梓沧被逼无奈,干脆实话实说了。
“你就算让我找个三天三夜,也是白费功夫!穆瑾玥的消息是我师父亲自封的,别说是一个我了,再来十个我也没用!”
傅彦狠狠一怔,攥着他衣领的手松了松,眼底划过一丝空洞茫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吕梓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师父是穆瑾玥的舅舅,他说了,一年之后,才会告诉我穆瑾玥的消息。”
一年。
傅彦眼眸沉了沉,就在吕梓沧以为他会发疯的时候,忽然安静下来。
吕梓沧连忙把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跳开老远,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傅彦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意味不明,瞧得吕梓沧鸡皮疙瘩都起来,才一字一顿的问:“为什么是一年?”
见他冷静下来,吕梓沧松了口气,抬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面露不解:“我也不知道,但我师父就是这么说的。”
傅彦半天都没有说一个字,紧接着,像是被人抽干了身体里的血液,脚下一个趔趄,倒在沙发上。
吕梓沧从三点开始就滴水未进,傅彦也同样如此,论起疲惫劳累,傅彦丝毫不比吕梓沧强。
“行了,别想了,”吕梓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师父既然说了一年这个期限,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傅彦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落下青影,他眼眸幽深,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吕梓沧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心思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傅彦就从原本的桀骜不驯变成了沉默冷峻,一举一动都带着慑人的气势。
“傅彦,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吕梓沧试探问道。
“不了。”傅彦应了一声,起身往楼上走。
孔深喜欢满世界跑,这别墅就只住了吕梓沧一个人,空房间很多,其中一间就被他收拾出来,专门给傅彦留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吕梓沧才一溜烟的冲到门口,一把抢过李天皓手里的打包袋。
“好在现在是夏天,”吕梓沧飞快地拆掉包装袋,连筷子都顾不得拿,直接上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吸气,含糊不清的咕哝着:“要是换了冬天,饭都该凉了。”
李天皓和锡纸烫目瞪口呆。
吕梓沧就这么用原始人的方式吃完了一份便当,打了个饱嗝之后,又伸出油光锃亮的手举到李天皓面前,大爷一样的开腔:“水。”
李天皓灵魂出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拧开一瓶水放到他手里。
吕梓沧一饮而尽,水饱饭足,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感慨完,吕梓沧才看向李天皓和锡纸烫,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们怎么还在这?”
李天皓嘴角抽搐:“沧哥,你刚从我手里拿走外卖。”
“是吗?”吕梓沧看着油腻的掌心,嫌弃的皱了皱眉:“行了,先进来,我去洗洗手。”
等他洗完手回来,又拿起筷子,拆了据说是帮傅彦带的那份饭。
吕梓沧是这么解释的:“反正他也不吃,别浪费了。”
李天皓和锡纸烫:“……”
傅彦不在,气氛轻松了不少,锡纸烫往楼上瞅了瞅,声音压的很低,可还是没藏住语气里的八卦:“沧哥,听说傅哥他爸把时蓁蓁老子给搞了,是不是真的啊?”
吕梓沧咀嚼的动作顿了顿,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慢条斯理的回答:“你去问他啊。”
锡纸烫立马怂了:“我这不是不敢吗。”
吕梓沧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与其说是傅彦他爸,不如果是傅彦搞的鬼。
时蓁蓁也是真的没长脑子,惹谁不好,非要招惹穆瑾玥。
傅彦其实没做什么,只是把时元曾经强迫过庄碧檬的事情捅到了傅毅洵那,他爸就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举报了时元的种种恶行。
也不知道傅毅洵是不是早有这个念头,每一条都证据确凿,时元已经被停职调查了,估计是在劫难逃。
这些事情,还是吕梓沧在调查穆瑾玥行踪的时候,无意发现的。
吕梓沧咬了咬筷子,忽然觉得傅彦只压榨他的体力,实在是对他太善良了。
国内日暮黄昏,遥远的另一边,太阳才初初升起。
穆瑾玥再一次独自一人来到了莱恩的办公室。
“我仔细看过你的病例,昨天也认真思考了你说的话,”莱恩表情温和:“穆小姐,你应该知道,双相障碍很难彻底治愈。。”
穆瑾玥:“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像是好朋友之间的交流,莱恩语气并不严肃,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如果你的病一直都治不好,你会选择和那个有一点点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穆瑾玥背脊挺直,思忖了很久,她才声音沙哑的回答。
“不知道,但是我想试试。”
“很好,”莱恩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就以这个为目标,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