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马,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雪重子脱下自己的狐狸毛熊皮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刮了刮她冰凉的小鼻子:"出门都不多穿一点,又得伤寒怎么办,你身上还残留着胎热,冷暖交替,冰火不容,容易伤了根本。"
月疏桐吸了吸鼻子,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当时走得太急,忘了。"见雪重子脸严肃地盯着她,立刻讨好地凑近他的俊脸撒娇,"重子哥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说罢,轻轻摸索着大氅,上面有他的体温。这是她亲手为他做的,针脚参差不齐:“这件大氅可还暖和?”
雪重子微微一笑:“很暖。”
“可是针脚参差不齐,不好看,下次我再做一件更好的。”月疏桐自己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雪重子嘴角上扬:“月儿,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月疏桐心里只觉得吃了一罐蜜,甜得有点晕。
"唉,执刃叔叔……"月疏桐哀叹,眼泪早已流干,涩痛酸痒。
雪重子揽过她的肩,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胸前。望着天上的弯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事已至此,但愿宫子羽能够胜任,挑起宫门的担子。"
想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雪重子心里顿时沉重起来。
他深知自己不可以如此任性,弃雪宫誓言不顾,弃族人不顾,弃雪公子不顾,所以他每天拼命地练武,严苛地督促雪公子练习葬雪心经。
他以为让自己身体疲惫到极致便可忘了心中那让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之人。
但是思念早已入骨,每晚的辗转反侧,蚀骨之痛,让人窒息。
听到执刃遇害之后,他立刻让雪公子祭拜,并查看宫门形势。又想着月儿一定会异常悲痛,因为她曾经对他说过,她最喜欢的宫门长辈,就是执刃和雾姬夫人。
雪公子前脚一走,他内心忐忑不安,立刻跟着骑马而去。
他远远地站在叉路口的一块很隐蔽的大石头旁,静静地等着。
冷风凌厉,肆无忌惮地撕扯他的华发,将他冻成冰人。
昨天停了雪,雪化成冰水,将他长袍下衽浸湿,紧紧贴在腿上,如同浸在寒冰池水一般。他一直跺着脚,朝手心哈着气。
尽管如此,一想到不久将看到那个身影,他心里就燃起一团火。
他想,或许远远的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足矣。
不知过了多久,他远远地看见月疏桐一行人匆匆地打马而来。那瘦削娇小的背影一闪而过,将他纷乱的思绪随风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