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歇息吧,你睡里面,我和小桃在外间。”
小桃已将两人的床褥铺好,指了指里面,“你睡里面吧。”
玉痕缓缓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我不是南海人,是金人”
说完他径直向里间走去,留下洛书两人惊在原地。
她曾想过这少年或是某位贵族的私生子,或者身上肩负着某个秘密,但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掩护一个金人的小崽子出城。
小桃一听金人,脸色立马冷下来,咬牙切齿,一步上前便抓向玉痕的肩膀,“金人崽子”
不想那少年身形极是灵巧,身形一闪便避开了小桃的攻击,小桃一下抓了空,怒道“你还会武功!”
抬手便劈向那少年脖颈。
“住手!”
小桃气道“公子,他是金人崽子!”
洛书不理她,只对着玉痕道“你身怀武艺?”
玉痕抿嘴点头。
“那黑衣人是来了此处,带你走到的湖边,你发现了他并非是你跟你要接头的人,所以你才要挣脱他对吗?”
“是”
“你可看清他的相貌了?”
玉痕低头想了想,“我只看见他左手上有道伤疤。我要睡觉!”
说罢便不理会小桃那杀人的眼神,径直向房内走去。
因金国使者突然死在城郊外书院的荷塘里,第二天消息便已传遍了。
那处已被鲜血染红的荷塘已经被围了起来。
由于长安城顺天府府尹一职正处于空缺,由大理寺寺卿贺涛暂代,次日便让人将那荷塘围了,叫人开始问话。
刚入学第一天,便被传去问话,这在许多学生眼底是不详的开始。
洛书是最后一个被叫到的人。
贺涛年方三十,消瘦欣长,肤色黝黑,像是长年在边关戍边的将士,无一点京官的油腻。
“你便是昨日发现杀人凶手的洛书?”
“是嫌疑犯!”
贺涛一呛,却也不在意,继续问道“可是见到那人的样貌了?”
洛书道“没有,但有个人应该见到了。”
“谁?”
“昨日在南苑沐浴的人”
贺涛一怔,随即看向一旁坐审的院正王锡爵,院正大人今日脸上的包已消肿了不少,听她这样一提,嘴角不由抽了抽,眼风一瞥,看向屏风之后。
贺涛轻咳一声,“你亲眼见到那人出浴?”
“不只我,还有院正大人。”
屏风之后,传来一阵不正常的闷响。
贺涛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眼底却涌上一层抑制不住的兴奋。
“听院正大人说,你颇有些断案的才能,不知此事你有何看法?”
洛书眼底升起薄霜,冷声道“大人与其在这里审问不相干的人,不如将昨日进出院门的人查验一遍,或许还能有些收获。”
贺涛一听回头对身后的捕快示意,那人便匆匆出门了。
洛书见他办事效率还不错,也索性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其一,死者身上有酒气,必是饮酒后来的,但他今夜有任务,且又是他国使者,在别国领土上,是什么样的场合必须要他饮酒,宫宴?官宴?总之不会是家宴!不妨排查下昨日金国使者所参加的宴会,与参加宴会的人员。”
“凶手正是利用了这样一个条件,在他的酒里下了最低劣的蒙汗药,低劣到大街小巷三教九流都可买得到的蒙汗药,且剂量大的足以放倒一个金国人,若是想从药物方面寻凶手,想都不要想!”
“其二,尸体是被人扔在厨房后的荷塘里,以极薄的单片割断静脉,凶器应该是极小的银刀,暗器一类,荷塘里淤泥沉淀,想找一把一寸上下的薄刀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死者究竟是血流尽而死,还是溺水而死,我想应该交给专业的仵作来验尸之后再做结论。”
“其三,金国使者为何会出现在书院里,若下在没猜错,他定然是有任务,且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说颇为重要,所以即使是饮了酒,依然没有放弃这执行任务,而凶手显然是抓住了这一点,让他死在书院里,祸水东引。”
“其四,尸体为何会在厨房后发现,以及被抛在荷塘之中?书院位于城郊,学生数百,每日所需的肉果食蔬皆是由城内送来,数百人的膳食,一个大车不一定能装的下吧,那么混进一两个看似正常的箱子应该并非难事!”
“其五,昨日被在下发现那人在南苑附近便没了踪影,而南苑背靠险山,并无其他通道,除非凶手是穿山甲!那么人去了哪里?”
洛书话音刚落,众人便没了声息。
王锡爵眼观鼻鼻观心静坐不语,贺涛那双精明的眼珠悄悄向屏风后一瞥随即半垂下来。
洛书心中冷笑,眼前这两人,没一个好货色,看这神情明明知道昨天沐浴那男人将那凶手给藏了起来,还装做不知道,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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