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我解释人体的内脏分布,以及各种颜色的反映,如何更准确的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我惊讶的看着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人。
这是我研究多年才得出的一点点的经验,她竟然如数家珍。
看这样子,她的经验甚至比我还有丰富。
我忽然明白过来,她让我来的目的。
为了确认那人吃下的是什么毒药。
于我这个医者而言,这才是我的作用。
我收了刀,有些想笑。
每一次觉得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不过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我今日竟然神奇的突破了一些瓶颈状态。
我知道,这与她的点拨有很大的关系。
再后来的几次,都是在义庄相见的。
她缕破奇案,而我只不过是起到一些辅助性的作用。
甚至连叶沉也开始不再管这些案子,下意识的将这些东西丢给她来。
我有时也把自己所遇见的瓶颈写成纸条去问她。
倒不是我去为难她,只是我总有种感觉,她知道的这些东西,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或许是这我种奇怪的性格容易得罪人。
也可能是隆庆帝对我的态度太好了,总让一些人看不顺眼。
云德山庄那一次,彻底让我厌恶了长安城。
那个太医竟然如此的恶心。
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术,用一些死去女子的身体做实验,想要复活他的妻子。
最后竟然还嫁祸给我。
真是可笑。
而隆庆帝和元柔太后看到我房间那一颗心后,竟然还怀疑那些人是我杀的。
真是无稽之谈。
他们难道忘记了,当年是他们求着我师傅让我来长安城的。
也是他们求着我做太医院院首的?
我不明白,这些人翻脸如此之快。
那些士兵带我走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反抗,虽然我可以反抗逃走的。
她来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找隆庆帝说明情况,或者告诉他们,我是冤枉的?
我想了想,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我杀的人。
几天之后,案子告破了。
隆庆帝把我召到宫里,我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为前几天污蔑的事情做一个解释,或者说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看着他那种虚伪的嘴脸一阵恶心。
他应该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才没有当着他的面吐出来。
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并且把自己想去岭南的事情告诉了他。
岭南每至冬末春初便会有瘟疫,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了解的。
我宁愿去岭南赈灾,也不愿意看着他那张虚伪而又恶心的嘴脸。
太讨厌了。
临行前,我特意去了一趟她的府上。
那天也是下着雪。
我想她还是在我遇见的人中,比较谈得来的。
所以我将那个象征我身份的玉佩给了她。
那不过是我多年游走江湖建的一个组织,主要是为我搜寻稀有药材,后来演变顾了一种商会。
我本身是懒得去管的。
无奈有一年无意中救了一个人,此人极具行商天赋,他感染了瘟疫被族人驱逐出来,我将他收留,或者说出于报答,他便全心为经营。
不过我本就无心去理会这些黄白之物,且有他去做吧。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
她站在雪里目送我的马车很远很远。
我在车箱里守着暖炉,车夫说,她还站在那,我掀开了帘子,回头一瞧。
原地早已空无一人。
忽然嗤笑一声。
所谓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总有一日,还会再见。
马车远去,一路向南。
那些消融的积雪慢慢融化,杨树逐渐变化短小的灌木丛,甚至是香樟树。
气候温暖而湿润,再无长安那种冷冽的下吹的人骨头发寒的风了。
真好。
清江之上,初春的脚步已迈了上去。
宽阔的河两岸上,那些早春里盛开的桃李芬芳如故。
带着青涩的香气,与河底淤泥的芬芳,将岭南的春,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站在船头,看着分水而行的碧波,看着长天之上的沙鸥,竟然生出几分萧瑟之意。
隔岸的渔火明灭,一轮硕大的明月于江间遥遥而升。
像极了蓬莱岛明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