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手……好吧，下次小心。”顾肃柔看着宋云成认真绣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

“走线有点奇怪，没事没事，继续。”她凑近看着宋云成的手，轻声指导着。

……

“有椭圆形的月亮吗？”顾肃柔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宋云成手中的绣品。

……

“大功告成，不错不错，虽然丑，但好歹是绣完了。”宋云成长舒一口气，把绣好的月亮递给顾肃柔。

“你不许说丑。”顾肃柔接过绣品，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好吧好吧，真是好看的月亮。”宋云成宠溺地笑道。

元宵繁华之夜，少女看着自己的少年郎笨拙地绣了一夜的月亮，那一刻，心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彼时，大长公主对顾肃柔说道：“我知你不善绣工，平日也不多要求你。但你想想啊，倘若云成明日就来提亲，你想不想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出嫁？”

“他还没提亲呢……娘，说这些做什么。”顾肃柔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声音低低的。

大长公主了然地看着女儿露出难得的羞涩，笑道：“是吧？”

“去绣吧，总归离出嫁还有段时日，先练习一下，遑论绣出什么，先去绣，后日，正月十六交给我啊。”

“是。”顾肃柔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鸳鸯绣成鸭子，凤凰绣成野鸡。小姐不善这个，莫为难自己了。”华枝笑着打趣道。

春满连声应道：“依奴婢之见，永定侯若是知道小姐把手弄伤，一定会揽下替小姐绣嫁衣的活，哪怕不会也要学。”

“什么嫁衣不嫁衣的……”顾肃柔嘴上轻斥，心里却想着，有一天，能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嫁给宋云成。

康正四年的元宵夜，她的云成，会替她绣月亮。所有人都道他们会终成眷属，她也等着嫁给他。

可，明灯此夕。

“侯爷！”一声急呼打破了宁静，顾肃柔和宋云成转身。

来人匆匆在宋云成耳边禀报，他的眼神都凝了三分。

后来才知道，那日是宫内急报:帝中毒，裕王反，边关乱。

明月高挂，他未说别离，只说云家铺子的糕点易积食，切莫贪嘴。夜凉早些归府。

他策马而去，留下顾肃柔独自站在灯市中，久久未动。

风起，云盖过了月亮，灯火依旧明亮。

华枝为顾肃柔披上狐裘，说道：“县主，变天了，回吧。”

顾肃柔长叹一声，仰望着那被云层遮掩的月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她缓缓说道：“走吧。”

穿过闹市，明灯如旧，江山如此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