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强超一走,强卫兵这才急急地赶到准岳父大人的病房来。
准知病房已经“鸠占鹊巢”!除了女朋友和准岳父岳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一堆的人。大部分都是面孔陌生,只有一部分好像就是那天自己进法院的宴会上原班人马呢。因为病房本身不大,他们的身份又足量,所以强卫兵只好从人缝中挤进来。
“强局长真是命大啊,报告单啥事没有,看来什么瘤在你这儿留不住了。”
“就因为惠惠留洋留多了,这个什么瘤就习惯性流了。”
。。。。。。
结果这么快?不是说要观察观察么?看来这个准岳父还是有些门道的,当然也是块硬骨头啊!这么想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难怪女朋友和准岳母看起来都十分开心的样子。
强卫兵佩服岳父大人的淡定,更佩服来医院的每一个人!他们一个个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呢?又怎么一下子就齐集到医院精准地找到这个病房的呢?
这也应了那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至理名言呐!从这个角度讲,就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一个个不是科长就是副科长、不是局长就是副局长的了。
强局长身体硬朗,本来当天就可以出院了,偏他就要在医院里躺几天,并不是因为上班有多累,也不是为多收几个看钱,而是借机看看有哪些人心里有自己啊!
不过,随着强局长的出院,强惠惠的新加坡硕士毕业时间也跟着要到期了。
毕业典礼是必须到场的!但为了节省费用,强惠惠决定只身一人去新加坡参加盛大的毕业仪式并顺便把毕业证先拿回来。至于工作嘛,国内的机会太多了,不用着急!
原本强惠惠也可以很风光地直接按人才引进方式堂而皇之地直进市法院颜院长的麾下的,颜浩伯伯不是早就“预约”了吗?但考虑到有些实际情况,这事还只能先搁置一边。
这里所说的实际情况有三:一来强惠惠已经移民了,按规定是不能再进入中国的公务员行列了;二来因与强卫兵的关系已经确定,外聘法院的路子也是走不通的了。
内地其他路子不是没有,只是强惠惠不想一开始就生活在老爸的“蔽护”阴影中面已。
十多天后,已经顺利拿到毕业证的强惠惠,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天脑子一热,说是想去白领云集的上海打拚一番。
一个人去上海?强卫兵接到电话吓了一跳,之后当然就是极力地反对。
这事僵持了好几天,知道强惠惠底细的强卫兵的同事就有人提醒道:
“听说强惠惠在新加坡读书期间跟上海的一位老板闪婚过,这次是不是借故去会前夫了哟?你可要当心别稀里糊涂地被绿了啊!”
原来强惠惠还有个婚史?!
强卫兵有点被欺骗的感觉。
但这能怪谁呢?不是强惠惠没说,恐怕自己也没问吧?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更何况她强惠惠还这么优秀,难道因此一拍两散啊?
去上海工作的事因强惠惠的再三坚持而僵在那,显得很无奈。
强惠惠说的也有道理:
“在滨江这个小地方,不当公务员不好生存,但当公务员自己又被体制拒之门外。去上海这种大地方,就算不当公务员,机会也多的很,而且能够真正磨练人呢。”
看来,强惠惠并不象之前有些人说的那么娇弱啊。但外面的传言就是空穴来风吗?
除了强卫兵120个不愿意,早就“未雨绸缪”准岳父强局长不是觉得枉费了自己的心思,而是不忍自己的掌上明珠在经历了长达十年的中新两地奔波后又再次远离自己。何况自己年事已高,自己要看着宝贝女儿嫁人生子。现在一切条件都成熟了,而如意郎君就在眼前,该是自己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宝贝女儿却要去看看大世界?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此去有什么后果,谁也无法估量啊!所以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也很纠结。
而从小被父母溺宠惯了的强惠惠却只把注意力放在说服自己男朋友身上。当她看到强卫兵一直举棋不定、若有所思的样子,计上心来干脆直截了当地直戳他的“软肋”:
“卫兵,我不就是之前闪婚过没告诉你吗?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决没有二心的,之前的事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之所以这么坚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虽然是修的是法学硕士,但骨子里喜欢的却是记者的职业。虽说文笔不能与咱们学校所谓的‘三强两颜’中的强勇、颜如玉齐名,但我在新加坡几年学习时间里通过自己的努力也颇有起色的。象我这样的在滨江求职有点不对口或者大材小用的人,在上海可能就不一样了,那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什么鸟都可以生存啊。”
一席话,说得前卫兵不好意思起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强卫兵最终还同意了强惠惠去上海发展的要求,但最多只给三个月!三个月后不管发展得怎么样都必须再回滨江;至于回滨江找什么工作再想办法。
即便条件这样地苛刻,强惠惠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地投奔大上海来试试自己的身手。
就这样,几天后,强惠惠娇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前往大上海的高速列车上。
一到上海,强惠惠马上就有点后怕了。因为上海虽然是中国几百年来的经济中心,虽然与新加坡的城市风格“迥异”,发展机会较多,但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每一机会的竞争对手也多哇!如果想在上海马上找到一份自己心仪的工作,除非你有超人的能力或经历。所以初来乍到的人找工作的过程中,碰壁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好在强惠惠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她不想让自己一开始就迷失在大上海的如潮的招工应聘人流中,所以她在出门之前就已提前通过自己之前的朋友关系大致打探了一些比较有用适和自己招工的信息。
所以在她在上海的第二天,就有一家挂靠某司法机关杂志社“勉强”答应着,让她做没有薪水的实习记者的机会。
就算是进入上海的切入点吧,强惠惠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刚进杂志社,强惠惠就发现这儿就是一个小社会,而自己却只能做些打杂的事。
一来二去的,自己就成了社里大家都喜欢使来唤去的“便利贴”。
当然,对于一个留洋的法学硕士、一个内地某市财政局局长的千金受此“委屈”,搁谁可能都受不了。但外表柔弱的强惠惠毕竟在卫兵面前夸下了海口“要呆上三个月磨炼磨炼的”,如果就此收手岂不。。。?
担心是多余的,毕竟强惠惠在新加坡呆了好几年,内心的强大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一个月的实习期转眼间就快到了,虽然强惠惠很努力,可她发稿的数量还是非常有限。
杂志社的姐妹中有人悄悄地“忠告”强惠惠:得想点路子,照这样下去,等不到三个月的,生活的压力都会压得你等不到公司来炒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原来大上海的竞争真的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残酷啊!
就在强惠惠忐忑不安的时候,杂志社主编竟主动约她谈话了:
“杂志社为了应对市场和社会的需求,下月起决定另辟蹊径,在杂志上开辟专门版面,为逝者撰写悼词,以此向家属收取一定的服务费用。你一个新人,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工作也很努力,我也一直看在心里,但在咱们杂志社历来的规矩是稿量决定一切啊!从目前情况看,似乎一切都对你很不利。如果你想继续留下,我倒是想把这个机会优先考虑给你,让你一个人去试着做做这整个版面。社里不是没有人知道这事,也有人掂记着找过我,我这样做也是有压力的。这事成了咱们皆大欢喜,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做不说,提成费用不会比其他人低的;不成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掂量一下自己份量的机会。你看如何?”
“好!我愿意做。”本来以为主编是出于礼貌劝退自己的,没想到竟冒出这么个不是机会的机会,但对于强惠惠而言,这恐怕也是最后的机会,能这么不识抬举吗?否则留下来的借口都没有。所以她当然只有“痛快”地答应了主编。
就这样,强惠惠终于可以继续待在杂志社继续干了,但干的却是无人愿碰的祭文版主!
强惠惠暗暗发誓: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干,反正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了,一定要使出浑身的解数干出了样儿来!让身边的同事们刮目相看!也不辱没主编对自己的“栽培”!
不是还有两个月吗?好好努力吧!否则只好兑现对男友强卫兵回滨江的承诺!但这对强惠惠意味着什么呢?这等于直接宣判了一个留洋的法学硕士的职场失败啊!
这当然不是强惠惠想要的结果。所以不管怎么说,两个月内怎么也要把这个祭文版做起来,不能让自己饿死在上海滩,更不能带着遗憾和挫败感离开这儿。
然而,现实却并没有马上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两个半星期、三个星期,三个多星期过后,强惠惠的祭文版依然没有开张!
更让强惠惠“雪上加霜”的是,原来与她一起租房的女孩听说她的职业后觉得不怎么吉利,随便找个借口就搬了出去。
没办法,强惠惠只得一个人承担起全额房租。
但面对越来越窒息的时间压迫感,“寻寻觅觅”的强惠惠仍旧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仍旧恪守着“不到最后一刻不想放手”闯荡誓言。
强惠惠的执着让老天爷也好像心软了,不得不抛下“橄榄枝”。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强惠惠像往常一样,来到殡葬用品一条街“寻找”客户。
忽然,她听到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正吆喝着他的伙计们去殡仪馆布置追悼会现场。
“追悼会?”她眼睛一亮,最需要祭文的不就是追悼会现场吗?!而且,那些悼词肯定是逝者家属精心准备的,自己何不去看一看、听一听呢?说不定对自己有帮助的。
果然,经历过现场感受的就是不一样!
这一听,也使强惠惠终于明白了:好的祭文必须“情真意切”,让家属“感同身受”。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家属们的共鸣啊!
苍天不负有心人。
强惠惠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盼来了自己的第一单业务。
那天上午,一位王先生给强惠惠打来电话,说自己的太太两周前病逝,这些天来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中,决定在杂志上登祭文纪念她。
经过与王先生深入交流,强惠惠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打磨多时的文字功底,“踏踏实实”写了一篇让王先生感动到泪流满面的祭文!
祭文很快在杂志上刊出,而强惠惠不仅打破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发文“零”的尴尬,还顺利拿到了自己一个多月来的第一次200元业务提成奖励。
这次意外的“成功”对于强惠惠而言,真是太及时太重要了!因此她开始信心大增。
由于有之前的人脉资源积累特别是王先生纪念太太祭文的“轰动效应”,一些卖殡葬品的老板开始主动找到强惠惠提出合作事宜,有的甚至准备将强惠惠撰写的祭文与殡葬品打包经营。。。。。。
之前“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祭文版,一下子就变成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蓦然回首,一向热衷时尚的强惠惠陡然发现:自己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几乎成了杂志社与时尚“绝缘体”的“纯朴”女孩。
是啊,因为总要去参加葬礼的现场,强惠惠不能象平时一样把自己打扮得光鲜漂亮;由于怕沾上“晦气”缘故吧,她能时刻感受到身边认识的人甚至同一杂志社的同事们也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
又一个早晨,强惠惠再次来到殡葬品专卖街上推销业务。
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手捧菊花从一个店里走了出来。
强惠惠象往常接待其他的客户一样,热情地迎上去:
“先生,除了送花,你还有想过用其他方式来纪念逝去的亲朋好友吗?”
那人先是一愣,接着略带好奇地听着强惠惠的“摆呼”;而强惠惠则抓住机会不留“痕迹”地推销自己的祭文版。
谁知,那人竟越听越有兴趣。其中还连续问了几个问题,而强惠惠“得体”的回答似乎让他每一次都若有所思地不住点着头。
末了,那人却突然回问了一句:
“姑娘,你做这样的工作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强惠惠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理解自己、理解自己的工作,顿时眼圈子就红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搁在滨江,在充满父母宠爱的日子里,她早就受不了了,会随时忍不住放声大哭一场的。不过,现在自己只身在大上海,自己在为自己的“荣誉”而战!
一丝悲意掠过心头之后,强惠惠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所以很快就稳定了情绪,硬是将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瞬间拦住,硬是挤出一丝微笑来:
“先生,如果您能接受我们的祭文,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中年男子见状,吃惊地望了望了强惠惠几眼,然后又跟强惠惠聊了一会儿,很是投机。
临走前,中年男子主动伸手问强惠惠要了她的名片。
一切看来有点“眉目”的场景,却随着中年男子的离去而象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联系。
也许这位大叔只是好奇,或者正好是位“戏骨”,看到有求于他的自己一时“技痒”,“故弄玄虚”来戏耍自己的吧。
强惠惠充满期待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淡化了。
就在她即将忘却这件事的大约一周后,强惠惠“意外”地接到了特百惠(中国)上海区人事主管打来的电话,要她带上简历来公司应聘。
强惠惠愣了,去这种大公司应聘自己根本连想都不敢想,更没有投过简历呀。
后来强惠惠才知道,那天她碰到的中年男子,竟是该公司的总经理。
总经理被强惠惠的敬业精神和执着所感动,他认为强惠惠能把一般女孩子“退避三舍”的工作做得如此细腻如此用心,绝对是个职场的女强人,这样的人正是自己公司需要的人,不,是人才!所以,他让人事主管一定要找到强惠惠。
这样的大好机会,放在一般人身上,还不得马上就飞一般地跑过去啊?!因为公司总经理已经认可了,自己甚至连面试的程序都免了。
但强惠惠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自己给男友承诺的三个月已经快到期了。强惠惠不想失信于男友,所以在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后,把自己在上海的情况一一通过电话告诉了男友强卫兵,这其中当然也包含着最后的意外收获也是“神来之笔”:特百惠(中国)上海公司总经理对自己的“青睐”。
本来正满心期待着女友回归的强卫兵,被强惠惠凄美的故事深深地感动了。他很理解女友当初的“冲动”,也许上海这个大地方才真的有她的用武之地!
所以,考虑再三的强卫兵最终“痛下决心”,同意女友继续在上海打拚。并“伙同”她一起做着好不容易答应她到上海闯荡三个月、从来说一不二的准岳父大人和准岳母大人的“思想工作”。
女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爹。
事到如今,强广义夫妇除了妥协,还能做什么呢?当然这其中还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的生活不便将由勤快的准女婿强卫兵来负责照料的。
而前卫兵从此就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平日里要象孝子一样照看准岳父的生活起居,每个月还要坐火车到大上海一趟与强惠惠忙中偷闲地过下二人世界。
时空的转换和角色的变更一开始让强卫兵有点应接不暇。但是慢慢地,强卫兵就开始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上责任的担当和与女友的爱情甜蜜。
人生的多姿多彩,不仅是享受和得到,更多的却是创造和付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