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少见他们拆拖拉机维修的场景,机头拆开是一个单缸的气缸,外边破旧不堪,发动机里边是依旧崭新,零部件估计也都老化了,每个部位可能都拆开过,水箱、油箱、车轴,每次都是弄得满身是油,各种油,黄油、润滑油、机油等等,修不修的好我不关心,倒是挺喜欢看这个过程,看这个好奇的东西。
他在世的时候,我开车带着他,他说开这种轿车就跟没什么技术一样。对于他对于他的技术是自信的,这一点我是确信的。拖拉机最终还是没给我们这个家没挣到多少钱,拖拉机在院子里放了得有个十几年,之后卖了我倒是觉得院子里缺少了东西,那辆拖拉机就应该在哪里。它的声音太熟悉了,我几岁自己在家的时候,只听声音就知道他们回来了,就立马开大门等他们进来。当时比我还熟悉这声音的应该就是家里养的一只不大的黑白花狗,它只要听见拖拉机的声音就急的要命,前爪恨不得把大门底下扒拉开个洞,但是别的拖拉机经过,它是一动不动的。
爸的字也是自成一体,说是在私塾里练过的,毛笔字钢笔字确实没的说。他还说爷爷的字写的更漂亮,他的字就是老爷教的。他是有几块砚台的,每逢过年,我就跟他拿出砚台,放上墨,看他写上毛笔字,写牌位,写六畜兴旺,写出入平安,完了一块贴墙上。我觉得那才是一个完整的年。只不过是现在物是人非,过年现在都是老母亲买了对联,我回去的早就跟母亲一块贴,回去的晚母亲都自己贴了。回忆这个东西,哎,就是这么回事,想多了就是泪。爸说人也就是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其实跟小猫小狗一样。我爸可能看开了生死,但是我妈说人都想活呢,都没人想去死呢。
爸学习的一些知识,我跟他说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能背出来的,一些文章,一些物理知识,一些英语单词,一些伟人语录,一些历史典故,他脑子里是有的。后来来了济南上班生活,他床边还是经常放一些书,他是看的,跟我讲书里说的什么。
后来他学会了用智能手机,用自动提款机取钱。二姨夫当老师都不会,他这都属于先进的了。
爸就是这么个人,说笨不笨,一生劳作,一生碌碌的一个农民。
2024.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