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她定了定心神,问了一句。
陆西陵端坐高堂之上,目光盯紧了她:“祁姑娘似是没休息好,眼睛里都是血丝,是有什么心事么?”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竟能一眼瞧清她的眼睛。
祁桑心中惊骇不已,面上却显出几分落寞:“叫大人看笑话了,昨夜在尚书府喝了几杯喜酒,瞧着人来人往热闹不已,回府后院内清冷,念及亡兄,难免心生酸涩……”
一句话,竟是叫陆西陵目光稍顿。
他同祁旻有过几面之缘,亲眼见过他一把未出鞘的剑逼退正欲对少女施暴的姚法生,也于一场曲水流觞宴上见识过他的文采斐然,出口成章。
对祁旻,陆西陵是藏着几分敬佩之心的,大雍朝如今佞臣奸相俱全,沈氏一族由盛极一时到如今的风雨飘摇,百年基业,内部早已千疮百孔,若不是几个征战在外的将军热血未凉,一次次击退强敌进犯,如今京城怕是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哪里还有如今这些个只知醉生梦死的纨绔们横行霸道、鱼肉百姓的余地。
“祁桑,你人都来大理寺了,还敢惺惺作态!”
范卿卿怒急,指着萧存烟:“说!是不是你跟萧存烟,你们二人暗中勾结,想要害我们尚书府家破人亡!”
祁桑愣了一下,迷茫道:“卿卿何出此言?我跟萧家的千金并不相熟,也不过从前在几场宴会上见过几面,话都未说过几句,怎就暗中勾结了?勾结什么了?”
范卿卿指着地上血淋淋的匕首:“你敢说这不是你的?!”
祁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吃惊地睁大眼睛:“它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
“你分明就是故意把它当了!你明知道我兄长爱刀如命,收到我送的这礼物一定会将它随身携带,然后你再以琴声引我去花园,故意叫我瞧见那贱婢,引我心生怀疑,再撞破这贱妇同萧陆那些个败坏世俗的烂事!你借兄长醉酒后便冲动易怒的性子,惹兄长动了刀,伤了萧陆,借此离间我们尚书府同都御史府是不是?!”
经历了一夜的梳理,范卿卿此刻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早已是怒火中烧,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咬她几口。
祁桑迎着她怨毒的视线:“你在说什么?卿卿,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失心疯了,在此胡言乱语的。”
陆西陵简短地道:“昨夜范容持刀行凶,重伤萧陆,还刺了萧存烟一刀,好在伤口不深,不危及性命。”
祁桑似是这才听明白,惊愕地睁大眼睛:“为什么?昨夜我去喜宴之时,还听尚书大人夫妇对这萧姑娘赞不绝口,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伤了她?还伤了人家兄长?”
嘴上这么说着,心头却是隐隐生了几分狐疑。
萧陆是锦衣卫指挥使,身手极佳,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范容这个酒囊饭袋是如何在醉酒的情况下重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