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大荒停止了追击,缓缓转向大壳,平三和白猫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平三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和你爸爸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吗?”
“他看上去一点都没变......”
大壳呆呆地看着大荒道,
“他看上去......和向爷爷还有我挥手告别后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
驻颜之术对修炼形元的人来说并不常见。对练气士来说,容貌到了大天位后便不再改变,而炼金术士和巫师则会刻意通过魔药和各类巫术来保持或恢复到自己年轻的面容。
“除了背后的大瘤子。”
“来不及了。”
大荒朝向猎星消失的方向念叨着,大鹅则问道:“什么来不及了?”
在羽织的影响下,他们已经全然忘记猎星的存在了。
“没关系......这边还有一个王族之血,这个绝对不能放掉。”
大荒说着就朝小野走来,平三连忙抄起匕首,大荒不屑一顾道:“那种尺寸的东西是给小孩子使的。小朋友,你想用这个来逗我笑吗?”
大壳走动几步,挡在了大荒等人和小野他们之间,隔开了他们。
大鹅问道:“船长,这真是你的儿子吗?”
“十二年了,”
大荒虽然没有回答大鹅的问题,但这话显然已经默认了答案。他还记得大壳。
“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呢?”
“爷爷照顾我的时间和你一样长,但我仍记得你的脸。出发前,我还和爷爷见了一面。”
“......老东西还没死呢?”
大壳稍微眯起眼睛,“应该会比你长命。”
袈裟悬“哗”的甩开膀子:“你说什么!”
大鹅挥起翅膀,念动力将袈裟悬压了下去,同时另一只翅膀举在头前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叙旧的话,到了我的船上我们好好聊聊......但是现在,我得拿下那个流淌着王族之血的......所有的龙都喜欢,这是最能取悦祂们的祭品。现在,让开!”
大壳纹丝不动。
大荒便抬起手,一团漆黑的形元开始在手心凝聚,平三忙喊道:“大壳快躲开!这个我来处理!”
漆黑的形元凝聚成球,以极快的速度弹向大壳——在大壳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大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那黑球猛地往上弹起,砸穿了天花板,掉落下无数木屑,纷纷扬扬地飘落了大壳一身。
大荒扭头狠狠地瞪了大鹅一眼,大鹅收起翅膀,心虚道:“他是你的儿子......”
“我大荒手底下冤魂何止千百,多一个少一个也不会有区别。”
大荒身上漆黑的形元变得更加强烈,他阴戾地盯着大鹅,后者把头埋进了翅膀里,
“克拉肯号只能有一个船长,你要敢想替我施号发令,我就先把你切碎了献给龙神。”
他又转向大壳,恶狠狠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了一个害虫,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小野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偶像,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如果他有什么万一,那一定是在我死后的事了。”
“朋、友?”
大荒眯起眼睛,
“你也配?这些流淌着王族之血的人......他们是所有人的害虫!对他们来说,最仁慈的下场就是成为龙神的祭品......你觉得自己是朋友,他们只把你当随意使唤的下人......大壳,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好奴才,既不像我,更不像你娘。自己命都不要了,就为了保住主子一条命,值得吗?”
“小野被青水人收养,在牧云村长大。他虽然是黑峰王族的后人,但他从来没有享受到王族的特权,他和我一样都是普通人。父亲,爷爷和我讲过你的事情,所以我理解你对王族的仇视,但你弄错了复仇的对象。”
“我错了吗?我一路支撑到现在,我会错吗——”
被漆黑形元包裹着的大荒走上前,几乎要和大壳面对面——平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距离,大荒随意的举动就能要了大壳的命,此刻他更怕激怒大荒。
“十二年了......我不是没有信任过那些王族,但每一次和他们的合作都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也好,你也好,我们的一生都是拜他们所赐,那才是地狱的模样......老头子,真的全都告诉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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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熊村有一个热心的小伙子,当然也是一只浣熊——在那个时候,浣熊村远没有像如今一般自由,住在浣熊村里的也都只是浣熊。
小伙子在某一天帮一个贪玩的少年包扎了受伤的脚。
“谢谢你大哥哥!妈妈说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后来有一只芦芦族王卫军经过了浣熊村,他们称与黑峰狼族的战事愈演愈烈,因此要征集更多的钱粮。但是浣熊村的收成并不好,旱灾肆虐,地里根本收不上粮食,于是芦芦兔要拿走浣熊们的备用粮食。
小伙子的妻子已经怀孕,他去向芦芦兔恳请减缓征粮,芦芦兔却突然暴怒一枪捅穿了他。他的妻子受到惊吓早产生下了一个体弱的女婴,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但是浣熊村的大部分人感激小伙子为他们出头,因此在此后的十三年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们,并喝退那些觊觎寡妇的流浪汉。
女婴十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在摘野果的时候摔了一跤,一头撞死了地上的石头上。在伤心过度的她为母亲守灵时,一群流浪汉砸烂了破房子的门,在她母亲的灵前了她。
她怀孕了,艰难的生下一个男婴后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就死了。
“他应该要得到幸福的。”
那少年长大了,他收养了那个男婴。
于是,村里的姑婆们开始流传着关于他的风言风语。
“一定是他害死那家寡妇,不然为什么要收养那小孩。”
她们这样说着长大后的少年和男婴。
她们这样说着盲公和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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