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里,窗明几亮,这里聚集了很多武林人士,却没有平时于小酒馆中豪饮时的喧嚣,此时的百花楼里,似乎所有人都紧绷着一根弦,不敢说话,他们知道,今天这里会决定一件大事。
古金铖紧跟着花飞红,花飞红古金铖自幼相识,花飞红感觉古金铖便如同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古金铖却对花飞红暗生情愫。经历昨日一战,古金铖心中有些郁闷,之前听说自己的小师妹喜欢上了一个铁枪门的弟子,他还以为是谣传,但昨天那副光景,就算傻子也知道这是真事了。古金铖有些不解,自己的师妹为何会喜欢这样长的丑的男人呢?古金铖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师兄,你怎么了,有心事吗?”花飞红对古金铖道。
古金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心虚的说:“没事。”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心绪被小师妹知道。
这百花楼内一个桌子上坐了两个人,一个蒙人,一个汉人,竟赫然是昨日徐复和药先生在茶馆中遇见的岳坚和李义玄,按理来说,这里武林人士这么多,一看就是有些什么事,倘若是不愿惹事的普通人早就退避三舍了,哪里还会坐在这里。
古金铖本来就心中有气,他过去怒锤了那个桌子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李义玄道:“你们来得,我们来不得?”
古金铖却不知如何反驳:“这……那这蒙古人怎么来这了?”
岳坚道:“仁兄,莫非这店不让蒙人进,恕在下眼拙,没有看见。”
古金铖有些泄气了,倘若对方直接与他对骂,反倒遂了他的意,此刻对方不怒,自己反倒成了不讲理的一方了。
古金铖道:“那……倒不用……”
古金铖悻悻的走了,毕竟他倒也不是那种十分不讲道理的人。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古金铖抬头一看,那名为未亡人的素缟妇人竟又用轻功上了房梁,这房高有一两米,未亡人上房梁却像一只狸猫一般,不发出大的动静。
未亡人看见别人都在看她,笑道:“你们不用管我,老婆子闲来无事,看看热闹,这里视野好,看的清楚。”众人自然没人敢管他,只是那岳坚和李义玄见到未亡人这一手轻功后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梅逊雪和温阕还有那些大人物都到了这里,只是赵家两兄弟昨天受伤,所以没来,柳怡然晕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那照顾赵骏,许若林自打完之后便一直窝在旅店中,别人喊他,他也只是答不喜欢热闹,不肯出来。
药先生带着徐复来了,本来药先生是想带着徐复在这江南四处转转,但徐复仍是想看看这里会如何,后来二人还是来了这里。
众人当中并未看到徐明的影子,但是也并没有人在意。
徐复发现了徐明不在,他想,徐明是个好人,而且聪明,他的行动虽然难以琢磨,但想来总归是好的。
温阕道:“梅盟主,时间差不多我们就开始吧。”
梅逊雪点点头道:“最后一场还那样比吗?”
温阕道:“都那样比了五场了,想来最后一场不如变变规矩,你是盟主,我是教主,我们来一局定胜负,我们二人对战,不用武器,包括暗器,直到其中一方死亡。如何?”
梅逊雪道:“你输了当真就解散了白莲教。”
温阕道:“千真万确,倘若我没解散白莲教,就让我家人全部暴毙惨死,不得善终。”温阕说这话时心中暗暗发笑,自己的母亲已经过世,而自己巴不得自己的父亲死。
梅逊雪看向五大掌门道:“各位前辈,在下的武功各位前辈信得过吗?”
梅逊雪武功比五大掌门高强,此番问话不过是谦虚,五大掌门自然不敢有异议,他们不知道白莲教主的武功深浅,他们还以为白莲教主武功高强,天下罕有敌手。更有传言说很少有人说过白莲教主的武功,因为见过白莲教主武功的没一个活口。
梅逊雪与温阕站在人群正当中,梅逊雪颇有一代宗师风范,一身素袍微微摆动,举手投足让人很有压迫感。梅逊雪眼睛微眯,一呼一吸中显示了自己高强的内力,人群当中有人认为,倘若这里还有谁能打过白莲教教主,那只有梅盟主和那个老婆子了。
梅逊雪看向温阕道:“你不摘下面罩吗?”
温阕道:“在下脸上有疤,遮丑用的,不便摘下。”
梅逊雪拱手道:“那在下出招了。”并非所有的大师都敢于在自己出招前告诉对方,武学一道,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梅逊雪显然是对自己的武功极其自信,这才敢告诉对方。
梅逊雪暗蓄掌力,一掌基出,排山倒海。
在场看的人大多都不知道梅逊雪的这手功夫,天下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梅逊雪的武功出自何处,梅逊雪不但武功高强,更是自己一手创立了寒梅山庄,倘若身后没有富饶强大的家族是万万办不成的。
罗凌尘叹息,心想自己真的不应该让自己的师妹跟着他走,如果自己能拦住师妹,或许师妹就不会死了。想到这里,罗凌尘眼眶湿润,嘴上露出苦笑。
梅逊雪一掌击出,温阕整个人都倒了下去,温阕在最后一刻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苍白的蒙古人的脸。嘴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药先生心中一惊,这不是昨天吃馄饨那小子吗?
梅逊雪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温阕的脸上自然是没疤的,但梅逊雪惊讶于自己竟然杀了一个元人,在元朝江湖当中,虽然汉人之间互相杀戮,但几乎除了白莲教没人会动元人,毕竟山海为他们所占,倘若杀了元人自然要偿命。温阕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量拿出了自己自小便戴的一块玉佩,这是自己周岁时父亲给自己的,而现在,他将会成为刺向自己父亲的一把锋利的剑。
梅逊雪看见那块玉佩,仿佛坠入大海,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点点的被抽离,他再无那时的冷静。他明白,这不但是个元人,看这玉佩信物,极大可能是一个世家公子!
岳坚对李义玄道:“我如果这个时候威胁他们,说倘若他们不肯为我们所用,我们就报告官府,让他们偿命。”
岳坚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明白,死的是个蒙人,杀人的是个汉人。
李义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笑道:“岳兄了然威胁,却不了然人心,更不了然汉人。倘若此时岳兄以一个蒙人的身份以他杀了蒙人来威胁他,他会怎么想?”
岳坚并非愚笨之徒,李义玄如此一点,他便了然了,岳坚问道:“李贤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义玄道:“溜吧,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不然等会想跑都没法跑。”二人悄悄地从一旁溜走,众人还沉浸在镇静之余,自然没人会去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