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新娘出了轿子,娇滴滴地在原地站着。头被红布盖住看不清面容,一双露在袖外的小手却是一片雪白,欺霜胜雪。
这位老年新郎官笑咪咪地牵起新娘的手,颤颤巍巍地往院里走去,礼乐不断。
贺云看得心头一阵好笑,一首诗不禁脱口而出: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旁众人听得哈哈大笑,就连走在前面的新郎官,听到门口阵阵哄笑声也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张望,不明所以。
“呦,这还有位小秀才!”
“好诗,好诗,做得如此应景,来日必定高中!”
贺云闻言脸色一红,只是轻轻摇了摇手。
这时肩膀却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好一句一树梨花压海棠。”
贺云回头,见这人憋着笑对他说道:“今日是我父亲大喜,多谢小兄弟这首贺礼。不如留下吃顿酒席吧。”
这人看上去约摸三十多岁,一脸笑容中透着一股豪迈豁达之气,听得贺云这番调侃的诗也不见恼,反而对他一番邀请。
贺云也不客气,当即迈步,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说来不怕小兄弟笑话。父亲大人一生奔波操劳,如今年纪也大了,做儿子的也顾不了许多了,只当尽一份孝心,父亲大人开心就好。”
“正当如此,李白有首诗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贺云嘴角微微翘起。
“小兄弟也喜欢李太白的诗?”
“当然,我最喜欢的是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大喜之日说这个实在不该,抱歉一时没忍住。”
“无事无事!难不成小兄弟除了文采斐然,还有一手好剑术?”
“只是略通而已。”贺云谦虚道。
“小兄弟文武双全,在下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
“我看小兄弟面生,好像不是这陈仓县之人,不知高姓大名?”
“在下贺云,从伏风而来。”
二人一路寒暄着,只是贺云想起先前在街道一人所说的第八方小妾,又是一阵失笑。
“小兄弟这又是为何而笑,难不成这娶亲之礼有什么纰漏?”
......
“大人,我看的没错,姓贺的那人就是朝那个方向走的!”伏风村口,一人伸手遥指陈仓县。
“孽子,你这个孽子!咳咳......”老村长跌坐在地,一阵咳嗽。怒气攻心,脸色通红。
“爹,这也怪不得我!你有好处不想着自己的儿子,偏要去帮外人!”
“你,你......”老村长怒目而视,张大了嘴正要说着什么,突然头一歪,竟是气昏了过去。
此刻伏风村被大约百余骑兵围住,为首一人身骑黑马,淡淡看了村长一眼,随后挥了挥手。
“都杀了。”
众骑兵得令冲进伏风村,片刻后哀嚎求饶声不断响起。
最后归于平静,只听得见哒哒马蹄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