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吾徒，该教你的为师都教了。

以你如今的本事，也该下山了。

去江湖上历练一番，到处走走看看。”

朦胧中贺云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有一个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坐在一个蒲团上含笑看着他。

四周是残破的道观样式，仅有一张虫蛀木桌，坑坑洼洼。上面供奉着一尊手持玉如意中年道人像。

香火生烟，袅袅升起又随风飘散，露出一张斑驳朱红的牌位。

牌位上赫然写着“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元皇大道君”，正是三清之一灵宝天尊。

下山？

贺云低头看着自己身下黄扑扑满是污渍的蒲团，边缘已经被磨破露出了里面填充的稻禾。满心疑惑，不解开口道：“师父，我该去哪里啊？”

“你爱去哪去哪，走得越远越好。看遍天下风景，会遍天下豪杰呗。”老道士垂下了头，眼皮也没抬一下。

贺云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提示。连这道士所说的本事已教也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于是开口道：“师父，徒儿这次下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见您老人家。这一路艰辛不说，也不能日日与您老相伴了。

您可有什么神兵法宝之类的东西传给徒儿，也算是留个念想。徒儿带在身上，心中时刻不忘您老的教诲。”

老道士闻言一动不动，一声猫叫却从背后传来，接着一只小猫朝贺云扑了过去。

先是绕着贺云转了一圈蹭了蹭，又闻了闻贺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然后张嘴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贺云低头看着这只几个月大的小奶猫，头圆圆的眼睛大大的，身上深棕色斑驳花纹，四只脚掌雪白。

虽说瞧着挺可爱，可左看右看这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狸花猫，难不成其实是血脉非凡的灵兽？

小猫见贺云一直盯着它，昂着头冲贺云喵喵叫了几声，然后又专注地舔起他的手来。

“这是前几日山下农户送来的，在观里也没什么吃的给它，你就把它带在身边照顾吧。”老道士这时开口道。

农户送来的？贺云眼看这道观实在破旧，怕是不会再有什么收获，正要起身告辞。

却是正好瞧见老道士伸出一只手指，敲了敲额头！

等等，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看过的西游记电视剧里，菩提老祖在孙悟空头上打了三下，这是让他三更来找自己。

难道说？一根手指敲一下，指的是一更？

只是这观中再无他人，还打什么哑谜，有宝贝拿出来不就得了，对唯一的弟子还藏着掖着？

贺云默默想了一会，老道士只是闭目养神，没有再出声，便开口道：“师父，徒儿去了。您日后多保重。”

说罢一拜，便起身，往观门处走去。小猫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道观位于山巅，贺云朝远处看去，湛蓝色广袤的天空下白云层层叠叠，仿佛一座宏伟的天宫。

云间有光如金缕一样迸射出来，映照在贺云眼眸上。

这一刻贺云的心平静了下来，转过身。头顶巨匾“桑莲法界”四字虽然斑驳不堪却也隐约可见。

桑莲？贺云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桑树开白莲。这分明是佛教的说法，怎么这匾挂在一个道观上面，贺云记得方才里面明明供奉的是灵宝天尊。

匾上满是厚重灰尘和蛛网，贺云眼尖，还能看到一只拳头大小蜘蛛沿着匾边在爬。

再朝里看去，老道士仍旧盘腿坐于原地一动未动，离得太远看不清脸上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