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名字，人如其名，脸红到了耳朵根的露比小姐低下了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小声说道：“对不起，这是行规，我们在外头要尽可能的用艺名来称呼……这也是隐私保护的一环……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
齐雨坐在铁锅炖的另一侧，还是忍不住低头瞥了一眼盖着锅盖的这口大锅，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露比冷静了一会儿，继续断断续续地开口：“关于今天面试的事情，我要向你道歉……今年是第一年招考公务员，难免发生您这样的突发情况。小黄和小蓝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形式的面试……以前我们的面试环节往往要更……非正式一点。”
“理解。”
齐雨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平静地问到：“所以我要赔偿多少钱？”
“钱的问题没关系，只是破坏了点设备而已，小黄拉了一袋水泥来正在重砌地面。考生们的面试转到其他教室了……这些损失是由小蓝不当操作造成的，和您没有关系。”
“这样啊……”
等等，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魔法少女不该干的事情？
“然后，我也代小蓝向你道个歉，她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只是您的父亲齐教授曾经救过她的母亲，以至于她将齐教授当成恩人看待。而她听说齐教授的儿子已经下落不明，误以为您是冒名顶替的……之后我致电齐教授确认过了，您确实是他的儿子没错。”
“那就好，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也很抱歉。既然事情都说清了，这次面试能否视为我考试失利，不计入诚信档案呢？”
“没，你面试通过了。”
“……那就好。”
……
……
“啥？”
齐雨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露比咳嗽了一声，正色道：“经过考核，你的确在一回合不到的时间内解决掉了我们三人，虽然考虑到我和小黄还没变身。但你满足了我们招考的条件，分数也达标，所以我来道歉的同时也想要通知你一下。你已经被区卫健局下属的非正常卫生风险应急预防控制科录取，在最后的审查环节结束后，估计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你就可以来单位报道了。”
齐雨纳闷的问道：“一周？等等，且不说面试成绩没公布就通知我被录取是违规，政审也没有一周的吧？？？”
“我们的部门特殊，资格审查的时候会连同政审一起进行。”
露比停顿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只是我没想到当今社会还有对魔法少女完全不了解的人，所以得向你简要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争取让你早日适应自己的岗位。”
“不是，你们真打算拉我去当魔法少女？我是男的诶……”
就在齐雨不解之时，包间的门口哐当一声被推开，一股子混凝土的味儿随着一道人影快步冲进了房间里。
一名黄色发卡的姑娘穿着橘黄色的反光背心，胳膊上别着红色的安全帽，一边把沾满了水泥灰的劳保手套摘下来，一边骂骂咧咧地：“恁妈妈了个*，那破教室上批工人黑了多少钱，找平业余成那个样。害的老娘拉恁多水泥全没浪费，都给重砌了一遍。”
只见她随手将劳保手套往垃圾桶里一扔，把安全帽扣在椅子背上，大马金刀地坐在露比身旁，若无旁人的掀开锅盖提鼻子用力一吸：“嗯——香，还得是大鹅带劲，喂，露姐，大白菜往里搁了没，那可是灵魂。”
露比尴尬地扥了扥同伴的衣服，黄发卡的魔法少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对面的齐雨，吓了一跳：“我靠，你来的还挺早！？这么馋嘴的吗！？”
“呃……”
看着少女大马金刀的坐姿，齐雨无奈的挪开了视线。那黄发卡的少女连忙起身，用铲子从锅里铲到了一条鹅腿，挑起来放在齐雨面前的盘子上。嘻嘻地陪着笑脸：“那啥，今儿个小蓝是有点不礼貌了嗷，齐老登对我们姐仨都有恩，她激动也难免，你……那啥，看在大鹅的面子上，就别跟她计较了行不？”
“嗯，刚刚露比已经解释清楚前因后果，我能理解。”
“敞亮！靠，冲你这爽快劲儿我高低给你旋一个！哥们爱喝大崂还是绿棒？不成我给你整点散的？我看对街上有卖的。”
齐雨有些牙颤的往后挪了挪屁股，露比看到齐雨的反应，连忙一只手摁住了黄魔法少女的脑袋，一边解释道：“对，对了，还没来得及介绍，她叫黄柳灰……呃，她的艺名就叫这个，人不坏，就是偶尔粗犷了一点。”
“感觉得出来。另一位呢？”
黄柳灰噗嗤一声，嘻嘻笑了起来：“你说沙法尔？她今天应该来不了了，今天她不光误会了恩人的儿子，还对你没好歹地射了一箭，这会儿搁家自闭呢。”
“哦，那好吧。”
齐雨把目光重新放在露比身上，正色道：“抛开今天上午的事情不谈。一方面我是男生，另一方面根据我浅薄的对魔法少女的认知……你也知道我这一身触手不太适合进入贵单位。您不再考虑考虑么？”
“嗨呀，现在哪儿有时间挑这挑那，来一个能打的算一个。”
黄柳灰抄起筷子来夹起来了铁锅里的鹅肉，没有送入自己的嘴里，反倒是向着天空一抛。一道黑影从她的反光背心里钻了出来，看着像是个老鼠一样的东西凌空叼住了鹅肉，窸窸窣窣的没了踪影。她又夹起来一块鹅肉扔在了地上，窸窸窣窣的又有类似鳞片刮动地板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消失无踪。
黄柳灰一遍喂养着那些看不见，也不该出现在餐馆里的小动物，一边念叨着：“今天这顿啊，是你的欢迎宴，同时也是我们几个的断头饭。等你正式入职的时候大抵看不着咱姐们几个咯！~”
“小黄！”
“咋啦大姐，你当初忽悠我们当魔法少女我认投，可齐老登家的小登你不能再祸害了吧？那老登多惦记自己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齐雨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啥大事，有个棘手的案子，需要几个人去调查，科室里面几个骨干折进去了。”
“棘手的案子？”
“可说是呢……是个废弃的老学校。本来打算改建成医院，结果半夜三更老闹怪动静，还见了红。一开始转给文化局下面的非遗去弄，那帮人说不属于阴间的事儿他们不管。然后给了文化馆下头的调查队，探了一圈说不算古墓不归他们管。后来上头权衡了一遍，决定把活儿给我们应急预防科了。”
“呃……？”
“嗨，没办法。本来这事儿最后打算交给建设局直接爆破了的，但一方面闹市区影响太大不好爆破，另一方面仗着我们魔法少女有魔法石守护，承受致命伤的时候会转移，不会出人命。所以上头打算让我们去打排头兵探探虚实。结果去几个回来昏死几个，都没带回来有用的信息。”
黄柳灰身子往后微微一靠，看着天花板：“我们姐仨作为局里面的老前辈，看着小姑娘们一个个上去送，已经很于心不忍了，这个时候我们这些老东西再不出面顶上去，老娘简直白吃着几年的饭了。”
“老东西？……冒昧问一句，姑娘你今年看着也才二十出头吧？”
“昂？我二十三啊今年，比你小三岁。”
“那你……”
黄柳灰呲牙一乐，拍了一声桌子：“咋的，我从业十年了好不好？打你还在神秘小网站搜片的时候姐们就已经着手跟妖魔鬼怪玩命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