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广阔的天空,雷鸣后的夜空比午夜更加深邃、黑暗。当电光在眼中闪烁,它就再也无法回到风平浪静的美丽。
简捡起耳机,拍了拍,直到耳机的杂音消失,通讯恢复。
“D,来接我。”
“只有你一个人吗?”D问。
简看鲜于贝一眼,背过身去,留他一人坐在地上:“对,我就我一人。”
“好。”
简将耳机攥紧在手中,头也不回地穿过树林。
要说真正让她感知一切已尘埃落定的事情,那就是她的牌包空空如也。
树林的冷空气比城里的要刻薄,钻到她的眼睛里,酸涩苦楚,令人浑身乏力。
当她回到安鲁教会顶楼时,已经进入后半夜,D和周璌在屋顶等她。
顶楼的风有些大,发丝飞扬,她裹紧了衣服,问道:“这么多人迎接我做什么?”
D:“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简吸了吸鼻子:“你还是准备准备明天办公室的红色变成其他颜色吧。”
他们失去的是整个红色的使用权,安鲁教会以后不会再出现红色的装饰。
D耸耸肩:“不打紧,反正我是色盲。”
简将信将疑地扫他一眼:“什么色盲?”
“红蓝色盲。”
简“噗嗤”笑出声:“我下面什么安排?”她将空卡包褪下,交还给D。
D接下她的牌:“按正常程序来说,你没有什么安排了,但我个人希望你能留下。”
“……”简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问道,“你有什么,留下我的诚意吗?”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的房间还给你,一切照旧,不过以后不会有人再叫你‘慧拉’。”
简沉思片刻,嘴角微微上扬,滑过一滴眼泪:“是我应得的。”
第二天,果然安鲁教会上上下下所有带红色的事物全部消失,换成黑白。
鲜艳、明朗的大厅整个暗沉了不少,用郑珍妮的话来讲,缺乏生机,连她的眼镜腿都褪为了黑色。
她不时将新眼镜拿下来,左看右看不是很满意,嘴里嘟囔着:“早知道换成蓝色了。”
“难道是我理解有问题,什么时候红色的反义词变成黑色了?”
就算不用红色,还有大把其他的色彩可以选择,她期待着谁来教教D“世界是彩色的”这样的道理。
D说,一劳永逸。
D:“【抉择】是结束了,但我们的事情才刚开始。”
郑珍妮应声,将一个女人的资料调出。
“裘绮罗,女,16岁,鲜于贝的义妹。”郑珍妮说。
这是她最后锁定的人。
一个决心带着“慧拉”们赴死的人,会把真正的慧拉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鲜于贝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只有近期与何夏、都子等人四处求牌才和陌生人接触。
郑珍妮:“真正的慧拉早就已经确定了,一定是和G关系亲密的人。”
“据你所说,鲜于贝拥有慧拉牌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是直到半年前你立会他还一直在犹豫,没有任何行动。你没有告诉任何人,抢在他前面用他信仰的牌立会,这就是转折点。”
“所以我推测,慧拉牌的代言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他身边这半年来有过行动异常的人或生活轨迹骤变的人。”
“四年前他的父母收养了他的义妹,半年前你立会,她的义妹从学校退学,此后再未出家门。想必你扰乱了他长久的计划,将他逼上了绝路。”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我不得不说,他真是个犹豫的人,我们并不知道她的义妹是什么时候拥有慧拉牌的,更不知道她是何时与慧拉【沟通】的,假如四年前她就被慧拉看上,鲜于贝的父母因为她能够代言慧拉才收养她,那他这个战线拉得也太长了,他是不是根本不想立会?”
D:“我更倾向于说,他是个谨慎的人。不过你说的对,他是活该,想得太多。我只是抓住了机会。”
有的时候做人的差距真的很大,别说想得太多,D立会的时候甚至什么也没想。
但他想,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行动力,在这一点上,鲜于贝永远是比不了自己的。
得到这样的结局,他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