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感逐渐消失。
郝烨的视角也逐渐恢复色彩,他看向四周,没有闪烁白光的门。
他缓缓起身,向前迈了一步,踩在了一具木偶的后背上面。
随后他发觉无法抬起那条腿,脚部和木偶死死的黏在了一起。
木偶的背部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迅速伸出无数只手,将郝烨包裹,随后拖入缝隙中。
木偶的背部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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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沉入了湖底……
那年秋天,我出生了。
打秋的季节,往往在农家人眼里是忙碌的,快活的。没五岁,我便随着阿大去了田里,这时候的田株还是绿的。单的来看,颇有窈窕淑女的姿态。成双成对的来看,好绿!好大!好密!那时候我只想着,这片绿绿的玩意儿,总有一天会变成更大更绿的玩意儿,然后,我就可以躺在里面睡觉了,夏天还能来“避凉”。就是和邻舍阿古玩捉迷藏,她准找不到我。也许我就会在这片田里,自在地一辈子?
后来再去的时候,我已经上了中学了。那片田变小了,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大了。田,再也盖不住我了……我趁着假期,去帮着打秋,这片田能卖不少,但我总觉得,田,不该如此。为什么我会这样想?我自己也不知道。
再后来我也要面临考大学了,上了城市多年,我也有了些不属于质朴的傲气。打秋,到底有什么用呢?这么多年,我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人生了吗?这么多人在努力学习,我呢?我会个什么!我什么都不会。打秋的时候,我学不来阿大那亲切的威严感,我学不来隔壁王姨的劲头,现在,我连成绩都不怎么看的过去,我学了个什么?都在内卷,也不差我一个。就这样放弃吧?
内耗是不可取的,尤其对于即将高考的学生来说。俗话说:三分基础,一分幸运,六分心态。
在一次次的模拟考试中,我不断地质问自己,我,到底为了什么?
打秋去吧,那才是我本来该去的地方。我又能做些什么?不要再说了,这些都只不过是懦弱。
是啊,我只不过是个懦弱的失败者。
我和父母吵了架,我没有去上学,我一路跑,一路跑,不知不觉回到了熟悉的田里,我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了。
我躺在田里,田里已经秃了,已经不种田了。是啊,已经不种田了,那我还打什么秋?
回去读书。
我也努力过,我也曾披星戴月,但,我还是不如那些一直追光的人们。
天老爷下了场雨,把我是打浑浊了?还是打清醒了?我不知道。那天,我没有回家。在暴雨的抚慰中,我不知怎的又回了那田里,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