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上,没有他们这一类人的生存空间,尽管悲愤他还是只能选择解甲归田回到北凉城中,然后用当时军中给的抚恤银子,在乡下买了一个媳妇,也算是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郝大川
婚后三年,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但她却再也没有能起来过,后来一年冬天大雪,孩子也没挺过来,兜兜转转他又活成了一个人。
他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离了军阵几年,当初那个挥刀杀人的汉子早已不在,只剩下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他连自杀的勇气都丧失了。
直到有人在风雪中,给快要冻死的他喂了一碗热汤,自那以后他就消失在了北凉城,再出现已经是二十年后。
走在依稀有点昔日印象的大街上,郝大川一边倾听着四周久违的乡音,一遍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他的目标是前面那个一样在随意走动的青年,看看他今天都去了哪里,见过一些什么人,甚至他都说过什么话,而这些对于已经有十多年从业经验的他来说不要太简单,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周围可能存在的同行。
北凉城虽然说起来是镇北王的属地,城内甚至还有北凉刺史的府衙,城外有北凉军营,但城中来自各处的探子,却并不在少数,甚至因为此地的特殊性,甚至比五大局之一的西京局还多。
突然郝大川目光一凝,前面一个挑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那个挑夫已经跟在目标身后好几个街道了,此时路边行人有问他卖货的,他却理都不理,似目光一直在那人身上。
“蠢货!”发现这一幕,郝大川迅速转换方向,向着一边岔路走去,同时不着痕迹的向另一名属下下达由他继续跟踪的命令。
“这人究竟什么身份,入城不过第二天,竟然这么多人看着他,还竟然惊动局里面亲自下令?”郝大川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着痕迹的开始在周围绕起圈子。
同一时间,在距离北凉城东南两百里外的一处山中,一辆碧油小车慢慢的行驶在山间,驾车的是一位老汉,看来就像地里的老农一样佝偻着背,车中只有一位白发老人,一手拿书一手抚着胡须,看到出彩处还不时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上几口。
茶已经凉了很久了,他却并没有感觉不对。
行至山口,从远处可以看见在那山谷深处,有一处客栈存在,只不过坐落在大路的一边岔道,车夫看见后心中一喜,想着终于可以去添些热水了。
呼出一口热气,他扯动手中的缰绳,拉车的老马便慢慢的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客栈门口,还没有下车,里面喧闹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车夫先是拿了一只垫脚凳放在车下,然后才掀开车帘。
“老爷,这边有家客栈,歇歇脚喝点热茶吧!”
“呵呵,你不说我都忘了,那邢老头虽然整天讲究繁文缛礼,但写的东西还是挺入眼的嘛,也不全是外界说的僵而不化,世人愚昧人云亦云!”
“但老爷此番入京,那邢老爷不是闭门不见吗!”
“恶客登门,是我我也不见!”老人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抬脚向前走去。
掀开客栈门口挂着的棉布帘子,立刻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而原本里面的喧嚣,也猛地停了一下,里面正在吃喝的宾客们,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盯着进来的两人。
“客官好,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一双眼睛不住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对于四周那些肆无忌惮的眼神,老人并没有在意,而是跟在他身后的老汉,嘴中轻哼了一声,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众食客的心里,立刻四周那些目光就消失了。
只有一些窃窃私语,在议论着这两位老人是什么来历。
“来福,不要去管他们,相聚就是有缘,我们吃点东西就走吧!”老人坐在了老汉擦过的登子上,对着身边的仆人道。
老汉也就是来福,点了点头,然后点了几样素雅的小菜,两碗麦饭,就督促小二先上一壶热水,而他则是自一边的包袱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罐子,打开一股淡淡的茶香袭来。
柜台上,客栈掌柜趴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对主仆,嘴角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挥挥手招来了另一名跑堂,然后吩咐了一句。
不久之后,外面风雪更甚,鹅毛大的雪花不断飘落,绵绵密密几乎已经到了快看不清远处的情况,老人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叹了口气,还是走进了风雪中。
之前就已经传回了消息,明天他将返回,远来的客人也已经在等着了。
而就在老人的马车将要上到大路上时,风雪中一队黑色铁骑撞破风雪,向着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