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巴扎黑的口中,舍予知道了在草原的南边,还有一片更大的土地,那里美丽富饶江河缭绕,那里阳光明媚四季分明,那边的男人软弱女人却娇嫩的出水,那边有吃不完的粮食,数不清的财富。
那便是南人的故乡。
巴扎黑老人絮絮叨叨着大羌国的辉煌,当然那时南边还不叫做夏国,但那个时候世间却也已经乱了起来,到处都在打仗、死人,武者们也只知道杀戮,孩子们则都在挨饿。
也是自巴扎黑老人的絮叨中,舍予知道了南边更多的信息,所以在刚进来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眼前这人并不是一名羌人,这人身上精美的铠甲,异于常人的装扮,无疑不是在表明他是南人。
所以他明白路上莎楞依为什么说带人回去就死定了,因为她救下的这人根本就不是羌人,他是一名南人,或者说他是夏国人。
很快舍予将水打了回来,然后隆起柴堆,将带来的一个小锅架在了上面,不到片刻香气就飘了出来。
赶了半早上的路,二人也已经饿了,但看莎楞依的意思显然没有吃饭的心情,舍予也就不再多说,蹲过去帮忙将那人身上的甲胄解开。
此时那人脸上的血污已经被莎楞依檫洗过,就连甲胄上面的血腥味也淡了许多,舍予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南人的容貌,竟然跟他盔甲上面的痕迹很不匹配。
他的盔甲上面,好多横劈竖砍的刀疤,而且这些刀疤几乎都将铠甲砍破入肉,就第一眼看见对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样子,舍予一度还以为对方是一名浓眉大眼的猛汉呢,最起码就像族长那样。
但对方清洗过后,看着那有点过于俊秀的脸庞,甚至可以说秀美的脸庞,舍予心中惊讶了一下。
黑色浓密的柳叶眉下面是深陷的眼窝,苍白消瘦的脸上薄唇紧抿而皲裂,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而左半边脸颊上那道浅浅疤痕的存在,让他的俊秀中带着点凶厉。
只见他身穿了件细密的链甲,链甲下则是栗色的棉衣,腰间系着暗黄褐色的腰带,因为取下了头盔发簪,墨黑色的发丝粘结着血污撒在山洞的地面上。
眼看莎楞依还要去解对方的链甲,舍予伸手先一步解开,然后将莎楞依支使到洞外去寻找一些枯草,表示这人不能就这样睡在湿冷的地面上。
莎楞依尽管不满,但还是乖乖出去了,她在舍予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其它东西,所以只能无奈先离开。
莎楞依一走,舍予就将对方身上的链甲卸了下来,然后就是那层棉衣,最后使人悬空直接运用法术为对方清理了一下身体,顺带还帮他治疗了一下,当然外伤的痕迹就没有做治疗。
他也想过要不要直接杀死这位南人,他在部落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比他在山上所有的日子都开心,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对南人有点不喜。
最后他还是没有下手,一方面是他从来没有杀过生,另一方面,他看出莎楞依对这南人产生了好奇,他不想看到莎楞依失望的目光。
莎楞依很快就回来了,抱了一大捆枯黄的野草,脸上红扑扑的,衣服头发上全部沾满了草屑,一回来眼神就向那南人看去。
舍予皱了一下眉,转过身去研磨起了草药,然后直接将对方的棉衣撕开,用于给他包扎。
“怎么样舍予,他没什么大事吧?”莎楞依焦急地问道。
她不会太精深的医术,但她知道舍予会点医术,因为舍予跟着巴扎黑祭祀学了一段时间,后来部落里的疫病便大部分由他进行处理了,甚至连牛羊的疫病他也会治。
这也是她找舍予来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觉得舍予以前生活在山里,应该对南人没有那么讨厌。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夏国人吗,这人看样子就是夏国人,你为什么要救他?”舍予并没有回答莎楞依的问题,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他受伤了想救他!”莎楞依故作镇静的说道,但眼睛却转向了一边。
“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族中人有多恨南人,尤其是夏国人,这几年边关一直在打仗,多少羌族的男人死在战场上!”舍予步步紧逼,他必须要莎楞依同意杀了这个人。
“我……,我没想那么多当时!”莎楞依依旧不敢看舍予,低着头眼神中有一丝慌乱。
“那让我杀了他!”看着莎楞依的样子,舍予突然说道。
“不行,你不能杀他!”莎楞依突然叫起来,然后拦在那人身前,一脸紧张的看着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