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外面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女孩醒了过来,迷糊间摸着旁边有个人,然后扯着少年的衣服娇憨喊道;“阿妈,我想吃羊肉了!”
说完女孩突然感觉不对,因为此时她的身下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寒意袭来,这在家中是没有过的现象,因为她跟阿妈的被窝不管是再寒冷的风雪天,里面都是温暖的。
女孩连忙翻身坐起,下意识手就向身后抓去,但却抓了一个空,同时她也看清了自己另外一只手抓着的东西。
那是一片衣角,而此时衣角的主人正奇怪的看着自己,是一个少年。
“你是谁?”少女快速撒手向后移动着,眼睛里是深深的戒备,同时余光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眼前这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一双眼睛虽不大但却异常明亮,闪耀着火堆的光芒。
两道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扬斜插两鬓,带着一点淡淡的傲然,却并没让人感觉疏远,反而显得他的容貌很柔和。
甚至眉眼间还透着几分圣洁之意,当然还有一点点诧异的神色,少女自他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惊慌的脸。
女孩心中一惊,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远离了火堆边,甚至还顺手拿了一枝正在熊熊燃烧的树枝傍身。
“我叫舍予,是这山中猎户,你是谁,从哪里来?”少年不为所动地坐着,嘴中却说着早就想好的说辞。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换了一个样式,看上去也真的就像是猎户装扮,一件羌族常见的羊皮坎肩,胸前是抹的发亮的油污,黑色的头发不知道是多久未曾洗过的缘故,也变得油腻粘结成片。
少女皱眉,透过火堆发出的光芒仔细地端详着这名叫舍予的少年,然后又在他的身上仔细看了看,尤其是他露在外面的手。
那双手很粗糙,上面还有被风雪吹裂的口子,里面血红的肌肉裸露在外,同时那双手上的拇指与食指等关节上,有着明显的老茧,这是常年射箭留下的特征。
“还真是猎人!”少女心中认可了这一点,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不对,这里是我们羌族的神山,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你又怎么会在神山里面打猎?”少女突然意识到舍予的说法不对而再度紧张问道。
同时手上的火把被她握得更紧了,哪怕是她的手已经被火把末端的温度烫得疼痛,她还是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是火把一直对着火堆边坐着的舍予。
“我不知道啊,我自幼就在这山里随爷爷生活,只不过前段时间爷爷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昨晚我来看之前做的陷阱,发现你被雪狼攻击,这才救下了你,要不然你早就成雪狼的食物了!”
舍予表情奇怪道,似乎他并不知道神山的事情,而且也对少女的怀疑表示愤懑。
充分体现了救人却遭到误会的不满。
当然这也是他故意这样说的,昨天晚上他已经考虑清楚了,他需要先取得少女的信任,然后再走出这苍山,他需要一个身份,同时他也需要学习一下怎么在山外生活。
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已经被师傅赶下了山,还被要求去外面游历,他不得不为自己暂时想个落脚的地方。
自己救了眼前这少女,那既然自己身世如此悲惨,到时候跟着对方出去应该不过分吧,至于老去的爷爷,想到脑海中师傅严肃的面容,舍予赶紧甩了一下脑袋。
不敢想不敢想,师傅是师傅,怎么会是爷爷呢,师傅可比爷爷严厉多了!
听见对方的回答,火堆边少女心中想到:“这家伙好惨啊,也就比我惨了一点,还好我有阿妈,还有族长伯伯,得想办法让他带我离开神山,出来这么久了阿妈一定急死了!”
“不管怎样,你不能再待在神山里了,对了这里是哪里?”少女语气放松了一点,开始主动问道。
同时,她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没有了昨天的那种透入骨子里的湿冷,只不过衣服却是破了许多,不由有点心疼。
“这里是苍山南坳,距离外面大概有一天半的路程,我记得南山外有一个小部落,你是从那里来的吗?”舍予问道,顺手将火堆上面架着的一只烤野兔取了下来。
“吃点东西吧,昨晚上就听见你肚子在叫了!”舍予将野兔撕下来一半,然后递了过去。
他不说还好,一说女孩的目光就落在了这烤的金黄冒油的野兔身上,闻着充斥于山洞中的香气,然后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谢谢”女孩脸红了一下,但在火光的照耀下并不明显,她丢下拿在手上的树枝,然后慢慢过来接过了舍予递出的烤兔肉。
“没事,我也饿了!”舍予笑了一下,然后洁白的牙齿咬在了烤兔肉上,咔嚓一声脆响。
少女蹲在火堆边上,看见舍予吃的香甜,再加上腹中饥饿,也张开嘴大口的咬在了手中的烤肉上,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滚烫的兔肉,烫的她不断呼着凉气。
油脂散发的香气缭绕在她的鼻端,忍着烫将嘴中的兔肉咽了下去。
然后就感觉更饿了,张开的小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不一会儿半只兔子就进了她的肚子。
一起吃完一顿烤肉,二人之间本存在的那一丝戒备就消失了,少女坐在火堆边上,给快要熄灭的火堆又添加了一点树枝,才看着正在望着火堆愣神的舍予道。
“我叫莎楞依,既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又救了我,要不你跟我出去吧?”莎楞依看着舍予试探问道。
“出去,去哪?”舍予瞪着眼睛看着莎楞依,眼神中适时地出现一丝迷茫。
完美表现了一个失去亲人,正对未来感到迷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