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初用猩红色的圆环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看到这一天就快要结束之后，祂伸出蛇信子一样的舌头，舔了舔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
身旁的人无意识的，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看到房间里还弥漫着浓到化不开的粉红色，李蕊初裂开那一只拉伸到耳旁的缝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接着祂用修长如妖怪的尖锐手指抚摸了一下沉睡中的折长明，随后轻轻地走下床——祂的身体以人类无法想象的柔韧，扭曲着离开了折长明的怀抱。
下地之后，作为人类的李蕊初回来了，她伸了个懒腰，今天折长明确实陪了她一整天，去逛街，去喝咖啡，去游乐园，去陪着她做一切男女情人之间会做的一切事情。
可惜，其中有一件事李蕊初没办法以人类的姿态陪折长明，祂是无时无刻处于饥饿状态的，她需要进食。
“晚上好，凌晨起床也是少见！”
秋颜在房间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你不会把牛给累死了吧？”
“怎么？嫉妒了？”
李蕊初笑着用手肘戳了戳秋颜的腰：“你也可以来玩的嘛！我不介意的！”
应该说祂不介意。
“我才不要！”
折长明能接受那只怪物，秋颜可做不到，甚至想着离祂越远越好！
“不过你居然主动分享，你的病真的好了？”
李蕊初点了点头：“可惜，好得太晚了，现在只能依靠进食转移。”
“病娇的病，确实比公主病难治。”
秋颜耸了耸肩：“不过到底算是个正常人了，嗯，大概。”
还算正常人吗？祂只能说大致还有个人型而已——哪有人脖子上长鱼鳃的？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李蕊初严肃起来：“他的圣心，好像彻底消失了！”
“嗯？”
“也不能算是完全消失，而是处于一种很怪的状态，你也知道，圣心异能的本质是一种代换，一种以虚换实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好像不需要做出交换了，甚至更像是一种，被圣心开放了权限的状态。”
“就是说他不需要再为了和他毫无瓜葛的，受苦受难的其他国家的人民而吃不下饭了？”
秋颜知道，圣心异能的交换一定会先将负面的影响先交换出去，这不是异能本身的问题，而是定义的问题——把正面的影响用来交换的，那就是邪心了。
但由于对圣心的研究越来越深，异能研究院也还是发现了圣心与邪心之间的差别，而且这两个东西的差别比人和狗之间的差别更大。
那就又绕回来了，圣心变质之后，如果不是邪心的话，那又会变成什么东西？
别把整个人都给换了就好。
折长明第二天起来得很早，大早上的就坐在电脑桌旁，不断地敲击键盘。
圣心的异能没有消失，但是之前所有的代换都失效了，也就是说折长明之前做过的系统都必须重做一次。
而且这次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再通过圣心连接其他人了，他的圣心极端抗拒与他人连接，不过好在这玩意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心想事成的简化版，所以没办法再通过手操系统来指挥的话，那就用迂回的办法达成目标吧。
整一个自主战斗的系统吧，三种卡牌，按照天时地利人和来设定，就是天气，环境和战术三个类型。
天气的话，风沙，浓雾，暴雨，风雪，雷电，晴空。
环境的话，沙漠，丛林，都市，戈壁，海洋，雪原。
战术的话，这个要好好思考，强制冲锋这种事情已经做不到了，在圣心无法连接其他人的情况下，通讯基本靠吼，不能得心应手。
还是以加成为主。
或者说能让人多出来一个回合这种，可就爽了。
但又是这个问题，在没有了连接他人能力的情况下，最多也就做一个即时回合制了，就是按照攻击间隔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那种。
攻击间隔，嗯，缩短攻击间隔也能算是一种战术辅助吧。
加攻击，加防御，加速度，阻挡敌人攻击，削弱敌人防御，这都能算是战术牌嘛！
看着电脑屏幕上满满当当的设定，还有笔记本上写得乱七八糟的鬼画符，折长明咬着圆珠笔，现在大体上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但是具体的数值还是需要重新规划。
九条爱她们用之前那个系统的数值也没关系，但是在新的卡牌系统的加成上面，过强的话，会把折长明抽成人干的。
这点要仔细斟酌。
“在这呆了大半天了，饭都不吃，做什么呢？”
秋颜打开房门走进来，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头发再短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美女还是帅哥了。
“重做系统，我的圣心没办法连接你们了。”
“这样啊……”秋颜轻车熟路地坐在折长明旁边：“很麻烦吧？”
“也不是麻烦，当时帮你们的时候，系统一天就做出来了，后续慢慢加新设定查漏补缺就行。”
秋颜没再说话，她就是突然想待在折长明身边，她就是突然想要自己的港湾了。
“怎么了？有心事？”折长明看着沉默的秋颜，长腿一伸，靠在椅背上，微笑起来。
“你的举止变得有些……怪了。”秋颜皱着眉，随后舒展开来：“不过看着有点优雅大方，不像之前那样像个受气小媳妇。”
“是吗？”
折长明也不知道这个，他就是在圣心变质之后突然这样的，心态上嘛……他还是想要对李蕊初她们好，还是想要继续帮助九条爱几个魔法少女，没有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愤世嫉俗，不想突然冲出去见人就杀，也不想大半夜穿紧身衣出去打击罪恶维护正义……
好像没什么变化。
“现在这样好点，之前看着你只会让人想起阴雨连绵，现在多少有几分阳光了。”
秋颜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嗯……对了，你的心事是什么？”
秋颜靠在了折长明肩膀上：“是有心事。”
“想跟我说说吗？”
“不想。”
“嗯。”
折长明没问，只是轻轻将秋颜拥抱进怀里。
船舶靠岸了，也补充完油料了。
秋颜深吸一口气，从折长明的怀里站了起来，面色如常：”下次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不过多的话估计能有半个月的时间。”
“嗯，我会抓紧把系统做出来辅助小爱她们的。”
秋颜沉默了一会：“我觉得，你应该放下这边的工作，先回去一趟，让组织检查一下。”
“嗯？”
秋颜正色道：“包括你的那个不知道算是你爹还是你舅的男人在内，你有很多事没和组织说吧？以前的你可不会隐瞒！你在变化，心态上在慢慢发生变化，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变化是好是坏，但你要知道，你是这里的核心，你如果出事了，蕊初和我都不会再把精力放在小爱她们身上！她们就会继续孤军奋战……”
“没了策师的帮助，我们的上一代魔法少女，欧罗巴那边，死了三个人！”
秋颜抚上折长明的手：“回去看看吧，大姐肯定会帮你的。”
折长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对，但是既然秋颜都这么说了，先回去一趟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瞒着组织做的事情也确实有点多了，那些法术解析器，还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圣心，以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被组织同化了，驯化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折长明乘飞机回到老家，他都没有头绪。
“好久不见啊！小明！”
接机的是艾新柔，纤细，修长，英气，微笑，这些符号是和她相伴一生的。
“也不算久吧，一个月多点。”
折长明耸了耸肩：“不过确实好久不见了，阿柔。”
“你变了。”艾新柔微笑着走到折长明身旁，拿过他的行李：“变得有些，开朗了！”
“是圣心……”
“我知道，蕊初她跟我说了！蕊初也变了，以前她可不敢打我的电话！”
艾新柔用手指刮了刮折长明的鼻梁：“不过不急于一时，有蕊初和秋颜在那边，至少能抗住一次攻击！我们有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