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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13

“您的身手,或许可以一试,”夏鲁特笑得暧昧,“我曾经闯过一次,那边山路更险,路况也不熟,差点丢了小命。”

接着便是下山的路。艾文觉得更冷了,双脚如坠冰窟。他不得不咬紧牙关,苦苦坚持。“要是有个壁炉暖个身子、烤下双脚,该有多好,一团点燃柴火的山洞的也成。”

“五老爷,”夏鲁特压着声音,悄悄地拉了他一把。

扶着山石看下去,向两边延伸的古道出现在眼前。在更近的崖壁下,有人围火而坐,有人窥看道路,还有弓箭手隐藏在不远处的巨树上。

两人继续下山,直到无法再前进。他们的藏身地靠近古道,离城镇仅有数十丈远。艾文再次掏出了望远镜。整个城镇已被高达三丈的围栏完全包围,每隔五六丈设瞭望楼,入口处挡起数重障碍物,左右数座堡垒及附属工事,都有武装人员把守。此地防守布局与三道村颇为相似,不过规模上要大了很多。

这时,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几个人。其中领头一人身作黑色厚缎长袍,神气高扬,面目似曾相识。他稍作凝想,发现这人竟是科尔文。此盗贼在色思小镇被捕,不想已然逃脱至此。科尔文四下与人说话,似在巡视卡口。不一会儿,里面又走出来一个女人。他见到这个女人,简直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竟是贝拉.艾尔索普。按道理,此人应该已在前往圣都嘉卡的路上。不想,她不仅深入疫区,还跟盗贼混在一起。科尔文将贝拉召隐至一顶帐篷后,似在说什么悄悄话。贝拉面色凝重而急躁,看起来有所不满。科尔文神态轻佻,伸手摸了一把女人。贝拉勃然变色,扇了科尔文一巴掌,愤然离去。

艾文拿定了主意,问夏鲁特:“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等到天黑,想办法绕过去,还是您---”老男人两眼直转,看出了什么,“您可不能丢下我!”

“我要进去一趟,”她说,“可能会引起骚动,到时你可寻便过去。”

“这...这怎么行,您这是过河拆桥!”夏鲁特很是不满,“您可不能小瞧大叔,大叔打架的本事差了点,但论起活命的本事...”

“不用再说了,”艾文阻止老男人继续说下去,“你我可在乔林城下汇合,我会帮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艾文不再搭理夏鲁特,瞅准时机,跳出隐蔽处,连奔带跃,接近哨口,跳了进来。哨口内出现了骚动,不少人行色匆匆地钻进了大门。他小心潜行,即将闯过卡口,接近围栏,冷不防木材堆后闪出一个男人。此人正欲小解,见到艾文,一时未作任何反应。艾文刃出如电,一点刺穿敌人的脖子。那人手捂脖颈,栽倒在地,稍作挣扎,很快没了动静。她将尸体稍作遮蔽,继续向前,抵近瞭望楼下。他将钩索射在塔楼底部,手脚并用,攀上望楼。一个拿枪的哨兵正在里面,不过显然被内部光景吸引了注意力。她用匕首从背后抹断了此人的脖子。但见漫天飞雪中,镇内大小街道纵横,高低房屋无数,一眼看不到尽头,整个城镇似乎都沉沦在绝望的昏色中,淹没在呼啸的狂肆下。有人在跑来跑去,大多是向着里面去的。他翻身下来,穿过几间屋子,然后翻上屋顶。在望远镜的帮助下,他发现了道上行走的贝拉。贝拉看起来熟稔此地,不时与路人打招呼,遇到卡口,也未遭受任何刁难。终于,女人转入了一栋还算完好的两层木屋。这栋木屋靠近主要路口,门口堵着一个武装的守卫。消失片刻的科尔文再次出现,来到木屋门前,与守卫说话。艾文乘机跃身下来,快速穿过道路,翻上对面木屋的屋顶。

科尔文想要推开木门,门却已在里面上了拴。男人一边拍门,一边笑着说:“亲爱的女士,快快开门!”盗贼呼门无应,忽然“哗啦”一声,应是破开了窗户。

艾文从阁楼翻窗进屋。二楼共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有人居住的痕迹。他伏在楼梯口倾听。很快,贝拉的声音传来:“我看你似乎一点也担心走漏风声。”

“我喜欢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科尔文的声音更加轻薄,“我们可是很有缘分呢。”

贝拉明显很生气,“收好你的下身,还有舌头,我可是你父亲的女人!”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畜生可没看上你干巴的屁股和没肉的脸蛋。要不然,嘿嘿...”

“在我下定决心之前,你还有滚出去的机会。”

“我已经忍你几次了!”科尔文很是不耐烦,“别逼我提醒你,要是老畜生知道你想离开他...”

楼下响起女人压抑的惊叫声。艾文蹑步下楼,直奔声音传出处。小房间内水雾缭绕,大水桶倒向一侧。贝拉身无片缕,正与科尔文拉扯。艾文悄步上前,从后一把箍住科尔文,匕首在其脖颈上轻轻一划。鲜血如红色的染料,喷溅得女人全身都是。年轻的盗贼挣扎着转过身,满脸惊讶与恐惧,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贝拉跌缩在一旁的角落里。艾文紧步上前,踏住其胸口,便要将枪刃刺下去。

贝拉颤音问:“五先生,你为何要杀我?”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她全身都在发抖。

艾文稍作犹豫,还是给出了解释,“你心怀叵测,欲对公主殿下不利。”

“请听我一言,如解释完毕,你依然要杀我,我会安然赴死,保证不会叫喊一声。”

艾文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盗贼,“恐怕没人可以救你。”

“你的刀离我只有半寸,除了黑山和这个死人,没有我的同意,没人敢随便走进这栋房子。除了我自己,我还能指望谁来救我?”

“你最好能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谎言只会加重死亡的痛苦。”

“在公主殿下面前,我说的基本都是真话。不过为了自保,我的确隐瞒了一些事实,”贝拉说,“黑山以我见多识广,将我留在身边,充当幕僚,为他出谋划策。我本已打算回归正常生活,刚刚离开色思,便不幸被他们给抓住了。前两日我偶然得知,父亲应该已经深入疫区。我也是万般无奈,只得再次从贼,顺便探寻父亲的下落。”

“你...”艾文刚欲说话,屋外忽然“咚咚”发响,有人在急促地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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