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领到一栋两层的大房子前。这是个砖墙的大房子,沿古道路口向东不到十丈远。墙壁整体刷上暗红色油漆,在晨曦下闪闪发亮。房顶呈梯形设计,用的是黑色的瓦片。房子两角设有瞭望角楼,好似长相粗壮的滑稽戏演员插上两根牛角,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
艾莉.阿克曼告诉他:“索托是个坏蛋!”
布问道:“索托是谁?”
小女孩用脚尖在雪地上来回摩擦,“他逼我们家卖东西,抢我们挖的矿石,还有火料!”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扔在地上,如飞地跑开了。
前来迎客的是个中年女人,大概四五十岁,样貌短小却精悍,将访客领进宽大的会客厅。一个肥大的胖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其身形可以用巨硕来形容,腰围说是水缸也不为过,脖子差不多跟下巴连成一体,满脸的凶相,一头灰色短发掺杂些许白丝,岁数看起来得有五六十岁。此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手里都拿着连发枪。
老胖子刚一见客,便堆起满面笑容,合手作礼,正是村长索托。不过在一番寒暄后,村长的脸色快速变冷。当听完来意,索托简直是怒不可遏,满脸肥肉因激动而颤抖,“本村民风纯良,夜不闭户,怎么会有贼徒?亲属也没有,您简直是在侮辱人!”
他耐心解释:“我并非有意刁难,这巴泽尔事...”
索托粗暴地阻止访客继续说下去,“本村没有您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巴克的,完全没听说过!即便您曾帮过本村,也不能凭空捏造!”
他从怀里掏出乔伊蒂的手书,“这是乔伊蒂女士的手信。万望透露一点消息,日后定当报答。”
索托大概扫看一眼,便将手书扔在桌上。他挪了挪满是肥肉的大屁股,笑容中闪过一抹狠毒之色,“您知道乔伊蒂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他摇头说:“并未得知。”
索托冷笑说:“这个本村倒是知晓一二。那小子误入歧途,正是山贼之一。拜您所赐,此人死得很惨,尸体都没找回来呢!”
他惊讶不已,“我真是毫不知情!”
村长重重地哼一声,“这婆娘年轻时候也算个美人儿。只可惜,老寡妇克夫克子,还不识抬举!”站起身来,面色越发凶怒,“老东西自视清高,从不对我索托正眼相看,怎会为你低声下气?即便真是她来求我,本村有头有脸,岂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开几步,气势汹汹地回身说:“请你回去告诉她,本村对她已是仁至义尽,欠我的钱必须马上归还,年底的算税也要缴纳!否则,嘿嘿!”
艾莉躲在不远处墙壁后探头探脑,待布迎上去,歪着嘴巴说:“你什么都没问到,我早就知道了!”
布将她稍歪的破旧圆顶棉帽扶正,“艾莉,你今天多大了?”
小女孩一下子红了脸,跺脚说:“我不是小孩子!”说罢,又跑走了。
虽在村长家吃了闭门羹,他却越发笃定其中有猫腻,对找出巴泽尔抱有信心。沿着村间大小道路,他逢人便问。从一个独蹲在门口吃饭的中年妇女的口中得到重要情报,本村确有一个名叫巴克的村民,几年前给侄儿“狡子”捅伤后不治身亡。这“狡子”不是本地人,至于姓名及家住哪里,女人也不知情。他寻到西边村口,再返回村内,以至于钻入小巷。不过,一圈寻问下来,他再也没能获得其它有用的情报。
他正打算返回阿克曼家,请教对策,道旁突然闪出一个男人,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小道深处拉拽。这人挤眉弄眼,似有所白。他未作反抗,随他进入一方小院子。此人看起来三四十岁,身材极为瘦小,尖脑细眼歪嘴豁牙,长着一副丑怪小人的模样。
男人对外探头探脑一番,将院门关上,小声道:“找你半天了,瞎窜什么?”
他一边观察环境,一边问:“您有何指教?”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小院,与阿克曼家相差无多。
“老兄别紧张,我这儿不是贼窝,”瘦子嬉皮笑脸的,“听艾莉说,你愿意出一个银币,收买某个人的消息?”
他心中暗喜,“这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这个价。”
“生意本来就是谈来的,值不值你我心里都有数,”男人滴溜溜地转动眼睛,“就是不知道,这笔生意是否当真?”
“如果消息属实,钱不是问题。”
男人笑得露出一口黑黄而残缺不全的牙齿,“谈得来的生意,买卖都高兴,是不是?你找的那个人,别人叫他“狡子”,我却知道他叫巴泽尔,巴泽尔.卡洛瓦,”说罢,摊开了手。
他将银币掏出来,捏在手里,“怎么保证,你的消息可靠有用?”
男人一把将银币抢了过去,一边颠动一边笑着说:“我叫图万,这是我家。以您的本事,还怕我骗钱不成?”将银币揣进怀里,“巴泽尔这家伙是条恶狼,吃人不吐骨头,你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