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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布.若尔隆 1

内特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老乔,今个好兴致!有什么事儿?叫手下跑腿的通知一声便是。就算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也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为首的高壮男人面色阴鸷,便是老乔。这人二话没说,伸手向内特扇过去。内特夸张地转动一圈,将巴掌躲过去,一边摸脸,一边笑着说:“见面就送礼,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老乔说:“只问你一句话,钱什么时候还?今个再收不到子儿,老子打断你两个狗腿,再拆了这破房子!”

“我想起来,先借你十个,又借过五个,”内特数过手指,作恍然状,“咦,没记错的话,这两笔都还清了。尼德,你说是不是?”

林纳德非常紧张,两只手按在剑上,“当然,当然,我记得清清楚楚!”

老乔显然很生气,“放你妈臭屁!连本带利,还差一百二十个第纳尔!”

“哈,利息就是脱绳的野马。嘿,放心,抓得住!”内特拍了拍肚皮,“我两个好几天没吃饭,躺这儿抓虱子,马上就要饿死了。老乔,再借点给我们?我向圣光起誓,吃饱喝足就去给你捞钱!”

老乔伸手掏向内特襟口,却被闪开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两人昨晚上馆子大吃大喝,跑阁子摸屁潇洒!”

内特谄笑着说:“老乔,你又说笑了。赌场就是我们家,你就是我们亲兄弟!有这等好事,还能少了你么?”

老乔瞪大一双凶眼,“你们是要赖账了?”

有人跃跃欲试,“畜生找死,绑起来再说!”

讨债者们纷纷亮出匕首、棍棒及绳子等物。林纳德“刷”的一声,抽出腰上长剑。布堵在双方中间,欲息事宁人,效果却欠佳。眼见一场乱战即将开打,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人们纷纷伸着脑袋望过去。索斯特因叼着烟斗,挺着大肚子,腰间别着他的宝贝----一支努克大口径转轮枪,在木楼梯下沿台阶昂然站定。

“别在我地上闹事,都给我滚出去!”老管理员的呵斥中气十足。

讨债者们面面相觑,率先退了出去。协理员们望了望一脸冷漠的顶头上司,鱼贯推门而出。讨债者们连成扇形,将三人团团围住。

“有钱,有钱!”内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将手伸进皮衣襟口,作出掏钱的动作。“拿去!”他大叫一声,将两个铜币扔在地上,撞翻一个倒霉鬼,飞奔而去。

两个同伴跟着突围而出,随在内特的后面。讨债者们吆喝左右,在后追逐。内特跑得快,转眼没了影子。林纳德身肥体胖,脚程较慢,眼见要被追上。

布瞥见有人举起袖弩,喝道:“小心!”话音未落,只听得“咻”的一声,一枝黑色短弩箭擦住小胖子的身体,划空而过。

匆忙间,两人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道。石板道灰暗不平,家家门户紧闭,一个人影也没有。道旁半搭个小布棚,占据半个路面,里面歪坐个老年乞丐。老乞丐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手拄木杖,或是受到惊吓,或是踩到残雪,竟是“哎呦”一声,扑倒在地,将棚子刮碰倒塌,巧巧地将两方人给隔开了。

老头倒在地上,左右打滚,不停叫唤。他见此不忍,转回来扶人。林纳德得此机会,拐进另一条小巷,瞬间跑没了踪影。

老乔气急败坏,向老乞丐猛踹过来。他将这一脚推开,“不要胡作非为,会遭圣光谴罚的!”

老乔使个眼色,一伙人围拢上来。他贴住墙边,捏弄手形,空中张出一支尖长的冰晶箭,寒气凛凛,在手掌的牵引下,蠢蠢欲动,作势待发。

无赖们纷纷后退,“这家伙还会法术!”

老乔扬手一挥,众手下随之轰然跑开。他稍不凝神,冰晶箭摇晃两下,摔在地下,跌成碎片。

老乞丐大概有六七十岁,面貌枯槁,发须凌乱,几乎全白,一架瘦骨晃荡在麻制的灰褐色长袍里,全身散发出浓重的臭味。

叫他心安的是,老头气色尚好,看起来并无大碍。他扶其在一旁石阶坐稳,便欲离去。这时,他惊讶地发现老乞丐荆条制的木杖上插着一枝短弩箭。他暗想巧不过二,老乞丐很不简单,或是云游修业的苦行者。

“您是在救我们?”他急切地问。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运气不怎么好。如果有高人指导或引荐的话,他此时应该待在伊莉.德亚法术学院学习,或者已经成长成为一位小有名气的法术师。

“啊,呀!”老乞丐却惊得扔掉手杖,嘴里尽道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胡话。

他大失所望,帮忙拔掉弩箭,打算再去药店看看。老头儿却一把抓住他,连连虚指嘴巴,“啊...啊...喔...喔!”

他从口袋里掏出铜币,一一数过,只剩下八枚。这是他最后的一点钱。他想要施舍却又犹豫不决,向老乞丐解释吝于救济的原因。

“啊...咦...咦咦!”老乞丐恍若未闻,昏花而贪婪的小眼睛一直盯着铜币,待好心人扣出两枚,一把抢过。

他看着自己被划伤的手指,不禁愕然,还想说点什么,老乞丐却已匆急而蹒跚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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