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西北坊市。
“知县大人,这……”阮洛感觉脸上燥热,羞愧难当。
这镇国司来人的消息,是他上报给衙门的,本以为能借此升官发财,没想到居然闹了一个乌龙。
误传就误传吧,索性将错就错下去,让这道士去治一治这口诡异的水井。
可现在……
阮洛往水井那边扫了一眼。
那个姓方的道士,趴在井口都快一个时辰了,生死未卜。
知县大人半夜起床,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现在还在这寒风凌冽的夜晚,白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每等一柱香,知县的脸色便乌黑一些,阮落的心便下沉一分。
“看来我这身皂袍是保不住了。”
阮洛心里长叹一声。
“你们快看!”
前方一个捕快忽然伸手指向水井。
难道事情有转机?
阮落连忙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衙役。
下一刻,他面如死灰。
一双瘦长、惨白的双手,像两根抹了面粉的竹竿,从井中缓缓升起。
又来了……
知县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番诡异场景,吓得连忙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不断颤抖的食指指向水井,声音有些发颤:“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这口水井至少也有七八米深,那这双手……得有多长?
似乎感受到了手下异样的目光,知县连忙咳嗽一声,确认自己离得足够远,应该是安全的后,故作镇定发号施令:“你们几个捕快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
几位捕快愣了愣神,再次听到知县的催促,才硬着头皮,慢慢走到水井前。
“你先上。”
“不,还是你先上吧……”
“我、我不敢啊。”
正在他们几个踌躇不前时,井中升起的双手,已经拽住方海的头发,慢慢地往上提。
那惨白的双手伸出井口的高度,已经远超正常人的手臂长度,还在不断地上升。手上尖锐的指甲,深深扎进了方海的头皮中,如同扎进皮肉里的钢刺。
不知这十个指甲,怎么使出的力气,竟然靠着扎在头皮的血洞,能将保持着弯腰姿势的方海整个抬起。
这诡异的一幕,让旁观的众人都哆嗦了起来。
“上!”
知县愤怒地大吼出声。
坊间已经传遍了“水井女鬼杀人”的传闻,衙门口每天都有击鼓鸣冤,听得他耳朵都快聋了。若是再死个把人,消息传到太平城那里,顶上的帽子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捕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刀刃锋利,刀身狭直,手中的佩刀给捕快们增添了不少勇气。
“上啊!”
“砍死它!”
捕快冲上前去,闭着眼睛挥舞佩刀,乱刀砍在了诡异的双手上。刀刃砍在惨白的皮肤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就像是砍中了一块生铁。
井中的惨白双手一滞,方海整个人停在了半空中。
“有效果!”知县眼前一亮。
突然,井中长出一大股黑色的毛发。毛发呈漆黑浓密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生长,爬过井沿,缠上了那几柄开刃的佩刀。
几位捕快吓得连忙松开手,手脚并用地往回跑。佩刀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一群废物!”
知县在身后骂骂咧咧几句,眼角余光瞥见瑟瑟发抖的阮洛,“你给我上!”
阮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大人,我……我不会功夫啊,我不行的。”
知县冷哼一声,心想明早就把这个衙役逐出平安县,又继续看水井那边的动静。
疯长的漆黑毛发没有去追赶捕快,而是慢慢收拢,将佩刀和方海捆在了一起,织出了一个黑色的大茧,缓缓拖入水井……
“死透了,我们走吧。明天找些人加固一下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