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兜风吗？”

?“我陪你。”

?只此一句，何一言回应了他。

?夏夜的蝉鸣淹没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环山公路的夜半只有天上的几粒碎星和被巨大坠月引动的潮汐伴着烈风中的俩人前进。

?“你居然喜欢这个？！”何一言隔着头盔满脸惊讶地问，头盔已经压不住他的表情了，幽怨的情绪仿佛缭绕在林诺背后，死死的缠着他。

?“嗯！”林诺只是干脆又爽快地回了他一句，之后再也没有了下文。

?林诺毫无疑问是叛逆的，他不想接受家里的安排，所以把一切扔下跑到了异国他乡，然后把大半的烂摊子都扔给了林艺，责任心又没办法让他完全抛弃这些东西，他仍然会用各种手段干涉那些林艺处理不了的事情；

?他也压根不想当个好学生，也不想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但是他的内心又无比渴求荣耀，吹捧，和自我肯定，他强硬的把自己变得很优秀，又不想让自己变得如同家里人期待的那样“无瑕”的优秀。

?想逃避，甩不开责任，只能远远看着，推一手；想贪图清静，又放不下身份带来的一切好处和他人的赞誉；渴望沉醉世间，又不得不因为疯狂而清醒。

?在穿过了无数的以血为载体构成的小道之后，两人终于到达了利雅尔贝拉的山腰，林诺在停下车的第一时间起身还愣在抱腰环节的何一言被直接撂了下去。

?何一言刚想控诉林诺的暴行却发现背光站着的林诺眼里有些异样的反光，那种光亮肯定不会是眼瞳的反光，何一言只能去猜测那是眼泪，是被死死地绷住没流下去的眼泪。

?“腰受伤了？”

?“没事，内脏受损了，以我的能力再撑一会应该是可以的，你不用在意。”林诺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着。

?何一言回忆了一下自己一路上的“罪行”，他的手就没从林诺腰上撒开过。

?“不用在意，反正你要消失，而我要死了，大家都一样，算了，放烟花了，我们下辈子别再见面了，没有你我能活得更舒服些。”林诺唐突地抱住了何一言，何一言也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

?“别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你把真正的你还给我！！欧尼里斯！”

?尽管逐渐消散的身体不像平日那样灵活，但简单地擒住对方还是非常轻松的，不过这个大前提是在对方没有拿出真正实力的情况下。

?“你不是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吗？以你对我的态度而言，应该在发现的第一时间质问我才对吧。”林诺轻而易举地脱了身，却习惯性地扶腰蹭到了衣服底下的淤青上，为了忍住痛感他咬住了下唇。

?他这么说着，何一言也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曾经确实暴露过破绽给自己，只是他的记性真的太糟糕了，注意不到某些次要细节。

?“别想那么多了，来欣赏一下本世纪最后的烟花秀吧！让我们迎接风昊岚的烟花演出。”林诺拍了拍手，远处一道绿色的光亮从玛苏市的最中央直入云霄。

?何一言望着林诺眼底沉下的那抹红霞，他似乎想起来了：“那个胸针不应该在这里，你是怎么做到出现在这个时间点？”镶在胸针中心作为主体的那枚宝石，是何一言用特殊手段拿到的，与林诺瞳色基本一致的红宝石。

?“那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二年生日礼物，怎么不能在这？我只是想来见你。”那还真是多亏了这块石头啊。

?“所以？这个世界的林诺呢？”何一言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因为那块红宝石胸针是他亲手制作的。

?“不知道，嗯不，他应该在另一个世界，在我的时间线里。”在你死掉的地方安逸的活着。

?“这算是什么啊？”何一言眯起眼睛，他讨厌这个世界的不确定性。

?“如你所见，我跟他进行了等价交换，炼金秘术的一种，请不要惊讶。”

?我活着，他死了，很公平不是吗？林诺杀了林诺，林诺吃了林诺，林诺吞并了林诺变成了一个新的林诺，然后继续渴求其他林诺，最后的那个就是欧尼里斯。

?哪怕被骂癫狂，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次实验。

?“等价交换？炼金术？”听到熟悉的词何一言突然就回忆起了自己根本看不懂的那本在自己住所里“吃灰”的八百页厚书内含的上千页补充册，他要控诉为什么自己看不懂那东西。

?“嗯，半对半错吧，这个答案能给一半分。”林诺说着，他对天空打了个响指后早就已经飞得不见踪影的风昊岚在这个不堪负重的世界顶端自爆，漆黑的天幕边界被炸得粉碎，一块块白箱碎片在空中漂浮着，箱子外面的一角被暴露了出来，地面开始陷入混乱，远处的城市早已火光四起。

?“怎么样，帅吗？”林诺指着遥远天际上被撕开的裂缝，满脸写着快夸我的样子真的让何一言非常不适应。

?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何一言的不适应。

?“别这样，其实我也想像以前一样对你欲擒故纵一下，但是世界都要毁灭了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做就送了吧，那你记得下次聪明点啊，不要再让我给你一道题讲十七遍。”

?“其实最高纪录不是十七，是......”三十二。

?“啊？！还有更多吗？”林诺有些无奈的想抱胸，却又一次因为蹭到伤口以咬嘴唇的形式告终。

?“人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除了数学题和物理题！嗯......还有黑狱禁典！”何一言的语气虽然渐渐弱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充满委屈，行动却没有像说话声音那样，他直接走上去掀开了林诺的衣服。

?“好冷啊，看够了吗？快放下。”林诺这么说了，何一言没有像往常那样听林诺的话，他只是愣在了那里，死死的盯着林诺被开了一个大洞周围还有不少淤青的腰部，盯着林诺的异能血液模拟血管流动供血。

?“那个全家福上只有一堆灰的□□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