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意是受宠若惊、不胜荣幸,但落在老冯头的耳朵里,不免就解读成了其他的涵义。
“我怎么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要是看不起我这个泥腿子,嫌我踏脏了你家的门槛,那就趁早明说!我保准立马就走,绝不会没脸没皮的待着!”
老冯头顿如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的炸开了。
要知道他从来就看不上这个文弱有余而气力不足的女婿,干活时总是远远落后于村里的青壮年们,让他很没有面子。更可怕的是,对方有一副哼哼唧唧的娘们儿脾性,说话时总喜欢指桑骂槐、曲里拐弯的损他,还总说是他想多了,误会了。若是他不愿相信这番鬼话,把女婿说重了骂狠了,那定会惊悚的看到女婿委委屈屈的缩着肩,似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的模样,那画面真是十分的辣眼睛、倒胃口,令这个打老婆从不手软的粗鲁汉子都要抖三抖。
“那您还是待着吧。”
韦临风哪晓得他心里在腹诽什么,只无辜而茫然的望着他,说道。
“什么?”
老冯头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狗日的女婿又在曲里拐弯的损人了!
“你这个黑心的,天杀的,读过几本破书就了不起,就能变着法的骂我没脸没皮了?”
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爹爹。”
冯氏忙不安的唤了声。
“算了,赶紧开始抓周吧,看团儿能抓个什么出来。”
说来也怪,冯氏不过是发出了一声怯怯的呼唤,老冯头顷刻就哑了火,心平气和道。
“我陪丈人您过去。”
可韦临风也只怯怯的跟着说了一句话,就又挑起了他的火气。
“我是瘸了腿还是瞎了眼,居然要你陪着才能过去?我自己能走,能看,知道抓周的地儿在哪里,用不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还有脸有皮,知道凡事都得靠自己来捣腾,用不着你来假惺惺的装好人!”
老冯头登时又记起了方才的旧仇,不由没好气的说道。
“哦。”
可韦临风没有如他所想那样,为刚才的言语露出半点惭愧的神色,反而十分实诚的应道:“那丈人您自己过来吧,就在那边。”
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韦团儿,再拉上冯氏,笑着道:“走了!”
语毕就真的扬长而去,只留下孤家寡人的老冯头伫立在原地。
“狗日的!”
初夏的清风拂过,带来一片颤巍巍的绿叶,轻飘飘的落在了被人彻底无视的老冯头的脚边。
他本是想掉头就走的,但想到此趟来的目的,便只得一面恨恨的咒骂着,一面踩过那片落叶,紧跟着韦临风的脚步过去了。
“快点!”
“快点!”
“快点!”
在三道异口同声的童声的催促下,拖了又拖的抓周礼终是正是开始了。
其中喊得最卖力的,是韦茉儿。
“茉儿,快尝尝这个,是我今早摘下来的。”
喊完之后,笑眯眯的递给她一把樱桃润润口的人是大伯家的长女韦芙儿,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生得皮肤白净,细眉细眼,和王氏颇有些相似,性情却截然不同,又温柔又大方。
“我也要!”
如小鳄鱼般张着嘴,眼巴巴的等待两人投喂的自然就是韦蓉儿了。
和亲姐姐韦芙儿比起来,她的皮肤更白,眉毛更浓,眼睛更大,嘴角弯弯,笑容甜美,一看就是个小美人胚子,虽然比韦茉儿逊色了不少,但活泼娇憨得紧,看着就讨人喜欢。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