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丈夫就在一边旁听着,冯氏便给他的老娘留了几分面子,干笑两声,“许是年岁渐长,她的性子已经平顺了许多,不像以往那般戾气重了。”
接着迫切的转回正题,目光充满暗示性的在翠翠的肚腹上扫过,“大丫她……她,莫不是吃了什么亏?”
这倒不能怪冯氏思想龌龊,而是一个十六七岁,即将出阁的大姑娘,能招惹上的不体面的事便只有那种的了。
“没有。”
翠翠摇头,“我起先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把她打量了好几眼,不光是肚皮,她浑身都平得跟搓衣板一样,整个人青涩涩的跟毛杏儿似的,明显是没经过事的。”
“那就好。”
冯氏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那种事,那就什么都好说。
“可她这里有问题。”
翠翠伸指戳了戳脑门,“她如今主意大了,脑子里不晓得装了什么人,便哭闹着要你大姐替她做主,尽快把张家的亲事给退掉。”
“啊?”
冯氏大惊失色,“那个人究竟是谁?是如何哄骗了她的?他若真心爱重于她,那大可以陪她一道登门,和姐姐姐夫说清楚,再商量好该怎么给张家赔罪,为何要让她独自去面对这一切?真是个无耻小人!”
韦团儿直听得眼睛一亮——自家的娘亲居然有如此独到而客观的见解,没有急吼吼的去责骂大丫不要脸、不知廉耻,而是把炮火精准的轰向了男方。
真棒!
“我都说了,具体的经过我也不清楚。”
翠翠苦笑道:“我只晓得你爹的手伸得挺长的,以装病为由头,哄得你大姐把张家当初下聘给的大半财物都拿回了娘家。现下大丫闹着要退亲,那无论如何,彩礼肯定是要还给张家的。”
既然要还,就得找他老人家要。
可他老人家既然能腆着脸算计了外孙女的彩礼,那自然能理直气壮地不还。
“还有……彩礼的事,你大姐一直是瞒着你大姐夫的,总想着将来能填回去。可事到如今,只怕是再也瞒不住了,也填不满了。”
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和它一比,连少女怀春、执意退亲的事情都不值得一提了。
“你大姐已经被你大姐夫揍了一顿,带着大丫鼻青脸肿的跑回了娘家,又被你爹和弟弟给打了。”
翠翠很是头疼的说道:“这叫什么事啊?这哪叫一家人啊?”
她虽是在头一个婆家受了不少委屈,可她有个又硬气又靠谱的娘家,二话不说就拉她脱离了苦海。
至于冯氏的娘家,能不上去添乱和趁火打劫,就已经得烧高香了。
“我是个外人,不好掺和得太深。”
眼看就要走到村口了,翠翠便放慢脚步,“你们先过去吧,要是闹大了,打起来了,就扯起嗓子喊救命,我一定跑过来帮你拉架。”
“好吧……”
冯氏颇有些不舍的和她道了别,随即将目光转向韦临风,意外的发现他双手紧握成拳,且满脸用力过猛的神色,像是在酝酿什么了不得的风暴。
“我知道了!真相只有一个!”
察觉到妻子的注视,韦临风立刻昂首,高声道:“好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大丫!她一定是想把彩礼追回来,不至于在出阁的时候面子上太难看,便使出了这等厉害的苦肉计!”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冯氏生怕他嚎这一嗓子会引来路人不必要的关注,连忙低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