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过来的青年,是火车站工务段的老待业青年,名叫叶胡德。
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家中父亲因公去世。
按说他做为家中独子,是能顶替父亲的工作的,可是当时他只有14岁。
段里的领导让人告诉他母亲:他现在年龄太小,不够接班年龄,让他最好先去插队,等过几年年龄够了,就能依顶职的政策,回来顶替父亲的职工名额,可以成为铁路系统的正式工。
当时,他就离校到农村成为一名知识青年。
不过在两年以后,当他16岁以后,想要办理回城顶职手续时,原先的工段领导已经调到了外地。
现任领导认真的听完他的要求,只是告诉他,顶替接班,从来没有过几年才办理的……,然后就不再见他了。
这时,他和母亲才隐约感觉到不对。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他的工作名额,当年就被别人顶了,当时的领导也借这个人情,离开站段,调到上管路局的油水部门。
后来他几次去找,甚至人都见不到。
无奈之下,他也不再回知青点,就留在站段,想方设法的靠着车站,吃铁路饭,久而久之难免染上些毛病。
慢慢的七八年下来,他也在车站这一片,混出了些名气,有些对头为了恶心他,就借他的名字,给他起了个“夜壶”的绰号。
当他听到这个绰号后,只是默默的呆了一会,也就认了。
去年,严打的时候,当地派出所严厉警告他不许离家,却也是暗中保护了他。
因为他虽然有些小毛病,却没有做过犯罪的案子。
而且,这几年他的母亲疾病缠身,全靠他和女朋友照顾,孝顺的名声,站上的老职工都知道。
何况,当年顶职的事情,虽然大家也没法出力,可大家还是有些同情的。
白满川知道,大林来找他,就是想要他去帮叶胡德代考,这么多年来,铁路上第一次招工考试,终于来了。
当年,就是大林找到他去代考,白满川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叶胡德私下承诺:如果考上,报酬二十张把(200元的意思)。
考试前一晚,白满川突然发高烧,吊针打到半夜,第二天一大早,打完针还是坚持进了考场。
当天上午,考试很顺利。
可下午刚开考,就有监考过来查看准考证。
几个监考轮流过来,仔细看过以后,确认准考证的照片没有问题,便走了。(照片提前换过)
后来才知道,当天中午,就有几波人告到了车站:叶胡德是找人代考。
现场监考老师的检查,也是走过场,没人愿意多事。
后来,事情闹到车站,负责人调来试卷,一看分数,就知道考卷不是他自己答的。
在当时那种情况,参加考试的人,在家待业七八年的都有许多,终于有个机会,哪怕自己考不上,知道有代考的,谁也不愿意啊。
最好笑的是,不知道哪里出的失误,当公告考试成绩的时候,叶胡德大名赫然名列前茅,居然位列前十名。
据说成绩刚贴上不久,就引起一片轰然。
狼狈的考试办只能急忙撕掉,又重新誊写成绩单,才又贴出来。
后来,在一次酒桌上,叶胡德调侃的说:
“我知道被人举报取消了资格,公布成绩那天就没去,我伙计告诉我名字还在,等我跑过去,成绩单已经被撕掉。”
他说到这里,随手就喝了一杯。
“第二次成绩单贴出来的时候,我拉着招工办的人不让走,直接问我的名字到哪里去了,你没见他们当时的样子,捂着头都不敢看我,哈哈哈……。”
后来,白满川才知道,一个人的狂笑,也会有悲哀的感觉。
他回过神来,看着在不停夸奖叶胡德够朋友、讲义气的大林,抽空唤一声:“大林哥,”
转脸招呼,“叶哥,很高兴认识你,前几天还和站上的朋友在一起办事呢,以后有机会多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