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朝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仍然用着那一脸平静的眼神环顾四周。
房间是洁白的,但灯是温馨的,小小的房间里却出奇的整洁。
他走下床去,轻轻拉开窗帘,城市的灯光是闪耀的,他看不见星星,但是大厦里的灯光和街边的路灯也能照亮街道。
白景朝睡不着了,他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姐姐就那么笑着,一脸平静的从楼上跳了下去。
梦见姐姐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怕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冷静,但我希望如果我离开之后。你能在天各一方的世界平平安安。”
他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一切,一如当年母亲作为实验人员,发觉没有实验品之后,就毅然决然将他送进研究所一样。
他没哭,他之前恨吗?不知道,忘记了。
自从经历过某一场实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了。
他似乎早已失去了感知能力。
也许是刺激的不够,也许是什么别的?他不再奢求母亲能够带他离开,不再愤怒于自己的遭遇,不再在意姐姐心疼的哭泣。
我是不是坏掉了?白景朝时常这么想。
我真的是人类吗?我现在还是人类吗?白景朝这样问自己。
他早就不在意这些了,但是这不妨碍他产生疑问。
就像是小孩子天真的疑惑,苹果为什么那么红?海里为什么会有水?
大抵就类似于如此吧。
当一个很久不曾做过噩梦,很久不曾在意自己或者别人的孩子突然拥有了那么一丝情绪。
白景朝也会迷茫。姐姐的死似乎对她有着很大的影响,白景朝这样想着。
他没有自己预料之中的平静,没有平淡的接受既定的事实。
为什么?他不懂。
他只是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紧紧蜷缩在床边的一个角落,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放映着姐姐从楼上跳下来的场景。
明明最初还没什么的,明明他应该理性而冷静的接受这一切。
突然有什么温热东西自白景朝的眼眶中落下。
我流泪了,我也会流泪吗?被送去实验室那年,白景朝四岁,他也没有哭泣。现在的白景朝也仅仅只是不解。
为什么呢?
就这么一坐,白景朝一下坐到了朝霞如同翻滚的火焰,明亮而不刺目的阳光,随着窗外照射进房间内。
将蜷缩在一旁的白景朝一整个揽入温暖的光中。
咚咚咚,适时的想起来了一阵敲门声。
“景朝君,你醒了吗?”
白术温和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白术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痛苦与愤怒到了极点,哪怕整个人都充斥着暴躁,他都会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一最平常最温和的笑容对待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这也是白先生的人格魅力之一啊。
绝不迁怒于任何一个人。
“来了。”
白景朝将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慢慢抚平,爬下床去,穿上鞋去给白术开门。
白景朝思索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依照白术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他的。
一天的接触,让白景朝大致了解了,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