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听说母亲不打算入伙,脸色就显得有些难看。
“我看你就是穷命脑袋,没有发财的命。
你不参加正好,你把身份证给我,我自己多买一盒。”
见母亲不参加,姑姑索性连三嫂子也懒得喊,开始你你我我的说话。
母亲这几年虽然体弱,年轻时打球养出的痛快脾气却更加盛烈。
听到姑姑的话,也没好气地回:“身份证我给不了你,我去市里看病还得用呢。”
那年还没有医保的说法,人民看病时查验身份,基本上全依靠户口本或身份证。
不过,医院挂号时,一般只要求你写好自己的名字,不会真的验看身份证。
所以,母亲使用的理由很正当,却并不能禁得起推敲。
姑姑很是精明,看穿了母亲的小伎俩,却没有揭破。
只是追问了一句:“那我三哥的身份证呢?”
母亲眼珠一转,编了个瞎话:“叫同事借走了。”
随即,也不等姑姑反应,母亲又追加一句。
“再说,我们家瑞子那是在国营厂上班,就算身份证在家也不能掺和这种事啊。”
姑姑脸色愈加难看,没好气地说道:“那四嫂子家里还教书育人呢,她们参加就没事?
把身份证借给别人都不借自己家人,真好意思在这讲规矩!”
说着话,姑姑一拉婶婶:“四嫂子,我们走!”
婶婶冲着母亲尴尬一笑,跟着姑姑向门口走去。
姑姑在过道上还愤愤不平地埋怨:“我三哥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
母亲没有反击,她正在为姑姑的离去长舒一口气。
面对姑姑的说辞,母亲不是不会动心。
母亲拒绝这件事的唯一理由是,她觉得“上赶着不是买卖”。
母亲出身知青商店,那年在她们商店还没有推销或者促销的说法。
她朴实地觉得,如果东西好,人家肯定是不着急卖的。
只有快坏了的东西,才会主动问客人要不要。
如今回过头去看,母亲这样朴素的世界观,居然救了我们全家一次。
另一边被奶奶推向市场的我和堂妹,也开心地在车上手舞足蹈。
奶奶个子不高,推两个孩子买菜其实有点吃力。
好在,这车的桌板上可以放一些菜,减轻奶奶搬运时的体力消耗。
美中不足的地方,或许是我和堂妹会从网兜中间的空隙伸手进去扣蔬菜的表皮。
这种干坏事的感觉,简直轻松加愉快到了极点。
同时,也因为摆脱了铁头碎茶几的戏码,让我异常的兴奋。
回家的路上,路过了奶店在自家门口搭起来的零食摊位。
我兴奋地要求吃“哈哩哈哩”,奶奶却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前面有爆米花,奶奶给你买点爆米花吃。”
堂妹显得很兴奋,开心地表达:“薇薇要吃,薇薇要吃。”
奶奶正想推我走,我猛然向着零食瘫子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