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安插在司马德文身边的人,前些日子满身血污的回来了,说琅琊王的车驾自打离开了彭城,刚刚有行至谯郡,便被一伙贼寇袭击,琅琊王的车驾也被劫持,生死未卜!”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袭击琅琊王的车驾。”傅亮一时有些错愕。
虽说东晋宗氏力量自桓玄之变后被刘裕借着由头剪除了许多,普通的流寇胆敢袭击宗氏车驾,那也是死罪,被抓住肯定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谁说不是呢?”刘裕有些头疼,“这消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建康,朝堂上的那些暗戳戳拥护晋室的老臣,自然会拿这个当把柄攻击我,说自己为了篡位不惜谋害宗氏,到那个时候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虽说以现在刘裕的声望和地位,就算弄死琅琊王,也无人能够撼动,但这种事情,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虽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够恶心反胃好一会儿。
“这个琅琊王是真该死啊!”刘裕恨恨的说道,“当初我让他从运河直达扬州,他偏说水军北伐远征,劳师辛苦,自己从陆路回京,这下倒好,生死未卜,我等倒成众矢之的。”
“太尉,不管琅琊王是生是死,我等也要重视,就算是做做样子,你也要派遣一名信得过的将领,大张旗鼓的前往谯郡,搜寻琅琊王的下落,未免予人口实。”傅亮思索片刻说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刘裕和傅亮商议何人为将之时,那个悲催王爷琅琊王司马德文却在土匪营寨中被尊为贵客。
原来劫掠琅琊王车驾的并不是旁人,也是东晋宗氏,名叫司马楚之,此人乃益州刺史司马荣期的儿子,义熙二年,司马荣期被手下暗杀,司马楚之那时候年仅十六岁,正满怀悲痛的将父亲的灵柩运往建康,行至半程,便听闻自己的叔父司马宣期、司马贞之被刘裕处死并斩杀满门的消息。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短短数月间,便被灭了满门,一颗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
司马楚之一边逃亡,一边召集部众,加之自己是晋朝宗室,年纪轻轻,又英勇非凡,很快就在颍川招募了万余部众。
这一地带处在秦、魏、晋三国交汇之处,战乱频仍,往往是你方唱罢,我登台,这就给各地豪强自募人马,筑城结寨创造了机会。
当得知琅琊王从陆路离开彭城的消息,司马楚之便带着数千人马埋伏在谯郡,伏击了琅琊王的车队,将琅琊王的卫队尽数斩杀,虽有遗漏,不过是他有意为之。
琅琊王就这样被司马楚之截获,当琅琊王感叹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司马楚之恭恭敬敬的带着众人跪在了车驾之前:“臣,司马荣期之子司马楚之恭迎殿下!”
琅琊王颤巍巍的撩开车帘,见身高八尺,仪表堂堂,剑眉星目的年轻将军恭敬的跪在车马前,顿时打消了疑虑,这张脸庞,他是熟悉的,也许久未见了。
“果真是楚之吗?楚之,你竟然没死!”司马德文踉跄的栽下马车,一把扶住司马楚之,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