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西北的父母都是农民，但从小也没让兄妹吃苦，可自从东南得了那场大病开始，仿佛他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那时的李西北还在读高中，妹妹突然开始头疼，一家人起初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导致，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可妹妹的头痛愈演愈烈，一直没有好转趋势，父母便带着她去县里的医院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很确定的说这有白血病表象，需要留院观察。

彼时的东南，体内白细胞已经已经高出常人十数倍，并且伴随着严重的牙龈出血。哪怕不是在刷牙时，也会大口大口地吐出带着血沫的口水，入眼触目惊心。

见此情形，父母顿时慌了，开始四处打听治病的偏方。

东南最终被留在了县医院接受治疗，初步的效果还是有的。

李西北以为妹妹只是生了场大病，那时候的他对白血病还没有那么多的恐惧。放学后，他会偷偷遛到医院，坐在妹妹的病床前陪着她聊天。

那时的东南好乖啊。

她靠在床头，臂弯处因为抽血青紫一片，愣是笑着说，哥哥你来了啊。

东南说，再过两个月就到柳树抽条的季节，她到时候要编好看的抹额。

李西北却笑话她的想法幼稚，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玩那些。

东南很聪明，学习成绩在班级里是最好的，哪怕在学校也是最优秀的那一批学生。

以前父母脸上的笑，大多来自兄妹俩被旁人夸赞的那一刻。可自从妹妹生病后，李西北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爸妈笑过了。

那是他第一次察觉到，原来一个人生病，真的会影响到整个家庭。

后来东南出院了。

李西北开心的以为妹妹的病好了，只不过妹妹出院后，他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东南没有继续在学校上学，他们家因为离学校很远，而李西北一直都是住宿生，只有等周末放假时，才能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待上两天，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往学校赶。

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觉得生活应该是惬意的，是不急不躁的。

高中那会的李西北时常在想，等他工作以后，一定要留在大城市里。这样，他的孩子就可以不用辛苦地来回折腾。

终于等来一个周末，李西北感觉回家的面包车开得太慢了。

因为他的思绪早已经飘进自家院子里，可这慢吞吞的车子才跑了一半不到的距离。

他想妹妹，坐在车上的李西北迫不及待的想出现在妹妹面前，然后揉着她的脑袋说，你老大回来了，还不赶紧请安。

孩童顽皮的笑闹声还在耳畔，他庆幸这辈子有妹妹的陪伴成长。

可是，当他回到家看见躺在床上的东南时，李西北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太瘦了，短短一个星期过去，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脸色不再那么红润，笑容也没有从前那么明媚了，只不过她的眼睛还是一如过去那般透亮，乌黑的眸子里像是盈盈流动着一层波光。

母亲端着药进来，浓浓的中草药香味瞬间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

李西北看见东南冲母亲笑了，然后端起碗一口不剩地全部喝完。

母亲抹着眼角离开房间后，东南看向李西北眼眶突然红了，她瘪着嘴巴说，哥，药好苦啊。

这次回家，让李西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父母的文化程度不高。从医院回来后，听别人说中药可以治病，再加上医院那昂贵医药费，远远不是他们这种家庭能够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