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者那双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声音的主人连连举起双手，“好啦好啦，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也就不说了，正好实验到了关键的地方……”

“那就让我们看看吧，结果究竟是不是……您又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实验体……”虽然看样子是服软，但男人那嘴角洋溢着的笑意却丝毫没有掩饰。

“融合度5.3%……融合度7.2%……融合度10.4%……”

数据平稳的上升着，老者的手背上已经抱起了青筋，眼睛也瞪得浑圆，生怕漏掉了什么细节。

“融合出现错误！”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在刹那间变为猩红，老者的心脏仿佛也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基地，防护玻璃内，那个承载着实验体的玻璃皿也猛的炸裂开来。

黑色的雾气开始弥漫，那个被当做实验体的女孩，踉踉跄跄的从已经破碎的培养罐中走出。

黑雾正是从少女身上蔓延开来，而那些化为黑雾的东西正是少女那已经消失的左臂。

从指尖开始，仿佛崩溃的沙粒一般，到小臂，到手肘，再到肩膀，少女的身体在老者眼前快速崩溃着。

“它的细胞在快速的老化坏死，这就是实验失败的后果，同时也是实验成功的前兆啊。”老者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隔离玻璃前，颤抖着跪倒在地。

“博士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啊，您的孙女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实验素材，她为我们提供了如此多的重要实验数据。”男人的声音仍旧是那样轻佻，仿佛一个生命的逝去完全不被这个男人所在意。

“咚！”女孩的身躯撞在了隔离玻璃前，与老者仅仅只间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

“爷爷！爷爷！我的身体好痛啊！”少女哭喊着，她抬起仅剩的一只手臂，用力的砸着眼前的玻璃。她想要突破这层束缚，和自己唯一的亲人再接触一次。

同样，少女也是老者唯一的亲人。

“爷爷！”少女又一次举起了手臂，然而这一次，砸在玻璃上的手臂却赫然化作了一团黑雾。

“救救我……”

少女的身躯彻底消散，老者也沉默的将脑袋砸在了地上。

“实验体已经死亡了，赶紧收拾一下实验室，准备下一场试验。”先前轻挑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了起来，离开的脚步声从老者身后传来，留下的还有一道渐行渐远的声音。“这满是灰尘的实验室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赶快让人去寻找新的实验体，对了，来人带着马基博士下去好好休息，这项实验无比重要，不能让马基博士出现任何的闪失，致晕实验体，就从那些经马基博士手得以改造的女武神中挑选吧，想必那些女武神博士会比较熟悉。”

老者已经听不清楚男人在讲什么，他痛苦的佝偻着身体，两手紧紧的捂着脸部，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一句话。

“这……是报应吗？”

……

琪亚娜猛的睁开眼睛，抓着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虚弱感随之如潮水般涌来，匆忙站立起的琪亚娜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跪倒在床铺上。

“这是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琪亚娜捂着头，这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让琪亚娜感觉到了除了饿以外的另一种空虚。

“放心吧，小姑娘。”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一个手里拿着两管空试剂瓶的老者走了进来。“你的这种无力感只是暂时的。”

“我让人往你的体内注射了一种药剂，那种药剂可以中和你体内的崩坏能，修补被崩坏能损伤的身体组织，只要持续注射这种药剂，就能清除你体内的崩坏能，你也可以做回一个普通的少女了。”

“中和崩坏能……变回普通少女？！”琪亚娜的脸色从迷茫变成了震惊。“可是，这样不就不能与崩坏战斗了吗？”

“和崩坏战斗？！”老者捏着试剂瓶的手猛然篡紧，额头上肉眼可见的青筋突起，“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些少女冒着生命危险去和崩坏战斗！”

“我听从了奥托的命令40多年！我一手缔造了无数被改造过后登上战场的女武神！她们每一个人都怀揣着像你这样的理想，她们要去和崩坏战斗，去保护那所谓的美好！”

“可是我看到她们一个一个的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他们自己所代表的那份美好一次又一次的破碎！我看到，我亲手将那些怀揣着梦想而战的女武神，被一个拙劣的借口送上了冰冷的实验台！直到我的孙女也和他们一样死在了我的面前！”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罪行，所以我离开了天命，我研发出了这种药剂！我偷走了宝石！我要用尽我的一切来阻止奥托继续迫害你们这些无辜的少女！”

“这就是我的赎罪！”